初二清晨,吟兒早起看著隴右群山安謐祥和,想起這段時間一直疲于奔命的楚風流陳鑄等人,難免為他們的遭遇嘆了一聲。
那些隴右金軍,但凡存在被俘虜后由盟軍同化可能的,早就已經或主動或被動地歸順,剩下的就如盟軍對他們一樣,全都不可能投降。這或許源于金宋間根深蒂固的國別思想,短期內很多金人宋人都不可能輕易消除,尤其是金軍大部分主將。所以楚風流和陳鑄他們,只能面臨近日種種。
先前,楚風流在隴右寧可被圍剿也不愿棄城逃跑,是因為終究還有固守乃至反敗為勝的資本。可惜當那些資本煙消云散的時候,僵持還是變作了被驅逐在臘月初八至今的日日夜夜,金軍都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也幾乎沒能再停在哪座城池立足
誰都知道棄城比堅守要可恥、失敗得多也可憐得多,誰都知道只要逃跑就意味著敵人的更進一步,誰都知道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能退后。奈何人都需以活命為前提,當棄城比堅守的生還可能性大
隴右到陜北,一路棄城,一路撤逃,無數兵馬被圍殲,幾乎每一路都不曾被抗金聯盟遺漏打擊,楚風流一行到鎮戎州時,她所統帥的金軍數萬只剩萬余,而且盡是散兵游勇,不幸中的大幸是,金軍一眾主將都武功高強,或有副將拼死相護,才無一人戰死沙場,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卻不容喘息,前路漫漫,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直到前幾日寒澤葉的意外,才使金軍出現了一絲生機,司馬隆齊良臣聯手拒林阡于蕭關,楚風流終于爭取到最長時間的回光返照,在環州一帶依托堅城防守吊命。
不過,由于越風的緊急增援和林阡的及時馳赴,那蕭關之役只是增加了盟軍進軍陜北的些許難度,并未對林阡繼續侵略大金腹地的步伐造成重大影響,換句話說,這一次,楚風流未必能夠像堅守臨洮那樣守住環州
楚風流唯一的希望,是等待陜北金軍及時而有力的增援。
及時、有力,或許后者才是最重要的。其實楚風流也并不自信,慶陽府金軍受隴右戰敗影響后的戰斗力。
“環州。正是在這里,要教他們盛極而衰。”她回神,循聲,看見那熟悉、冷酷而決絕的容顏,軒轅九燁。
“勝得過多了,是該讓他們敗的滋味風流,你看著好了,此番林阡,必定損兵折將。”陳鑄也出現她身邊,面露一絲篤定的笑,以難得的稱謂。
毒蛇,詭絕,難得看他們這么默契,似乎這一局早已設下。
“怎么”楚風流追問。
長達一個月的追剿,盟軍不遺余力,終使隴右金軍全線潰敗。作為立功僅次于寒澤葉的驍將,辜聽弦并未懈怠和滿足,他還要盡快地為師父拿下環州,眼前此處,是蕭關后的第三道關卡,禹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