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回短刀谷嗎”慕涵一個激靈。
“終會回去的。”曹玄停下腳步,接了須臾雪,正色說。
川蜀此刻,應該處處都在下雪吧,只是有靜有動,有急有緩罷了。
開禧二年正月,短刀谷。
雪停之后,快溜橋周邊又門庭若市、生意繁忙了。
由于五加皮近日生病發燒,本就日理萬機的風鳴澗非得抽空出來管他,自然焦頭爛額。大夫們一邊治病風鳴澗一邊罵娘,罵到大夫們接二連三被嚇跑,風鳴澗口口聲聲說他越來越厭惡這個臭小子“如果不是有點良心,早就將他扔掉了”
公事私事折騰了風鳴澗一個上午,終于可以偷閑到范鐵樵這邊喝一口酒,路遇從隴陜前線退下養傷的寒澤葉,風鳴澗說什么都要拉他來茶館里對飲,寒澤葉不喝酒,只品茗。
“不喝酒作甚怕傷好不了不會的,主公向來帶傷喝酒,也沒見他不行。”風鳴澗笑勸之時和茶館老板范鐵樵點頭打了個招呼,范鐵樵還懂與時俱進,以前只賣茶,現在酒和飯菜都有。
寒澤葉搖頭婉拒“酒會促進毒發。”
風鳴澗語塞,這才意識到他是因毒發才退居二線,不禁有些可惜,嘆了口氣“也好也好。茶有茶的香,茶的益處。”
寒澤葉看著他手中烈酒“這東西,活了半輩子都沒有沾過多少。人說一醉解千愁,風將軍無愁為何也要喝”
“我沒愁”風鳴澗哈哈大笑起來,低頭扒開給寒澤葉看,“我愁得,你瞧,白頭發都出來了”
“風叔叔,什么事能愁著你”楊若熙和另一個少女從茶館外面走過來,若熙性格內向不愛與人打招呼,此刻笑語盈盈的自然是另一位。
那少女原是湖南華家拳華一方的幼女華子榆,年前入谷與熙兒一起學習如何看護傷病,接替了從前的玉澤、玉泓和王寶兒之職。子榆的出現彌補了熙兒在慕涵、小玭等人離開川蜀后的孤獨,所以熙兒很快就成了子榆的小跟班。
“什么事愁著我自然是那五加皮”風鳴澗氣不打一處出,恨不得將他壞話一股腦兒倒出來,忽然怔住,“子榆,熙兒,你們兩個又偷懶啊等我告訴意大夫,叫她收拾你們。”
華子榆笑著一聲過來摟住風鳴澗“趕緊殺風叔叔滅口”
風鳴澗幾乎被勒死,恐女子癥又犯了“華子榆你說這種瘋癲性子怎么看護,放手你看熙兒多文靜,不像你這般放手我的名節多重要,男女授受不親”
寒澤葉靜靜一笑,不說什么。
范鐵樵路過插話道“意大夫才不會懲罰人呢,女大夫就是好啊,比樊井脾氣溫柔千百倍。”說罷臉還一紅。那意大夫是短刀谷長久以來醫術僅次于樊井的意冰大夫,年近半百,慈眉善目,先前在谷中時林阡也總將吟兒托付給她。
熙兒一直都拘謹,看見寒澤葉在此,臉都不敢抬起來,想起了什么湊過去問風鳴澗“風叔叔,那個五加皮呢意大夫說他病了,你扔他一個在家,不怕他出什么事”
“不怕不怕。”風鳴澗壓低聲音,“我把他手腳牢牢綁在房里面,他動都動不了能出什么事。”
“我問的出事不是指動出事來”熙兒面如土色,子榆聞言色變“風叔叔你是在虐待小孩子”
“我能怎么辦,我好久不喝酒了啊,一聞酒味他就湊過來也要喝,我當然得出來偷嘴”風鳴澗各種理由。
華子榆苦嘆“五加皮真是可憐,娘不要他,又碰上這么個倒霉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