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婚宴那晚的節外生枝,吳曦知道整垮林阡的事要等林陌徹底抹黑之后再慢慢來。而今心愿得償,吳曦終于松了口氣。
沒人知道林陌曾仔細觀察過張懷遠的玉佩,所以義軍中沒有人考慮過掉包、自不會向吳曦索要張懷遠尸體細察。然而即使吳曦手下發現張懷遠身上有另一塊完好的玉佩,也都只是會說,哦,他說過他夫人有塊配成一對的隨著張懷遠的挫骨揚灰,這線索也如斷線風箏,吳曦沒發覺,義軍也擦肩。
至于那個吳曦派去潛入秦府卻被林陌扣留的密探,是誰,在哪里,也因為林陌事件太過惡劣而無人問津,吳曦為絕后患早已將他埋在了大火廢墟下。
“只可惜,好不容易給林陌降金找到動機,沒想到這動機恰好可以幫林阡撇清關系,兄弟不和,唉當然,無論如何林阡的聲譽總是會受損些。”吳曦的謀士李先生帶著陰陽怪氣。
“我倒是也想不到,華一方和宋恒那么狠,當場代林阡大義滅親不說,后來還親自追殺,把關系斷絕得那么徹底。”吳曦道。
“大義滅親棄車保帥而已。”李先生冷笑。
“徐轅或許是想像逼我們移交秦向朝那樣,把林陌控制在他自己手心里吧,關在萬尺牢里,一輩子。”吳曦道,“我就怕林陌死訊是假,被徐轅藏起是真。”
“沒關系,都統大人,林陌的價值雖然沒榨到最大,但宋恒駐地地圖的事,倒是我們對徐轅和短刀谷的敲門磚。”李先生寬慰。
“先生說得對,林陌這棋,下到這就可以扔了,頭疼的事就留給林阡吧。”吳曦一愣,笑,“短刀谷里,一定很有很多東西可以深挖。”
華一方等人竟然不念舊情親自追殺林陌,致使林陌摔下懸崖被激流卷走兇多吉少,這舉動,林陌不解、吳曦驚異,個中緣由,時間撥到婚禮翌日,地點回歸臨時華府
前一晚,林陌來參加華登峰的婚禮,本意不過是想尋證人、洗脫秦向朝罪名,誰知那張懷遠不是解救,而是深淵。一戰之后,反而證實了秦向朝是奸細,更搭上了他自己。這才第二日,街頭巷尾,傳言紛飛,無不指他林陌大奸大惡。而秦家父子叛國降金,表面來看證據確鑿,一半情報被吳曦逮個正著,另一半半個興州府有目共睹。
因此,華一方不得不逼著自己放下兒子兒媳,迅速平復心情,來與柳五津宋恒探討對策:
“我曾想過,如果說一半情報在秦向朝手上僅僅是吳曦一面之詞;那么有那么倒霉嗎,在路上隨便撞到個人,就把金人那缺失的另一半情報撞進了懷排除了所有巧合,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吳曦布局,二是,秦向朝真不清白”
“然而,當晚吳曦的表現是,對張懷遠的存在完全沒有預料,他都已經準備甩袖走人;廿三潛入秦府的密探沒有回府復命,吳曦居然置之不理、落這么大把柄在川宇手里,可見吳曦和他的謀士團不夠縝密,沒有能力布局到那么天衣無縫”柳五津回憶時,難免憂慮,“可是,秦向朝,我又實在不希望他是奸細,那是最壞的可能性。”
“五津,吳曦有可能是偽裝甩袖走人是對我們演戲降低嫌疑,密探失陷則是他藏拙以使川宇掉以輕心。見面對質之時,吳曦即使有再多的窘迫和掣肘,都會因張懷遠暴露而煙消云散。在張懷遠作證成功、川宇眼看得勝之際,吳曦他其實就在等著下一步的發展,沒有朱子墨,也會有別人撞破情報讓張懷遠暴露。”華一方勸慰柳五津說,吳曦并非沒可能是幕后黑手,無論如何,秦向朝和吳曦之間,至少一個被他們看漏。
“一開始,我倒是很希望川宇能證實吳曦構陷,可惜了”宋恒一臉郁悶,婚宴上他何嘗想對林陌用劍。
當晚,林陌曾用“吳曦是否構陷”來捆綁吳曦的“張懷遠是否作假證”,之所以能捆綁成功,是因吳曦耍賴在先,而且林陌有密探為證據,雖然不算充足,卻有一定底氣。
然則后來張懷遠暴露猙獰,使吳曦的“張懷遠作假證”直接立起,而相對應林陌的“吳曦構陷”蒼白無力,甚至直接倒塌。從臺面上看構陷的可能性遠小于張秦通敵,加上鬧出人命,林陌想在吳曦沒耍賴的情況下再指吳曦,一沒證據,二沒人品保證可信,三,沒人還能冷靜透過現象看幕后。
而除了林陌之外,無人能直接與吳曦撕破臉,雖然華一方柳五津宋恒都巴不得痛斥吳曦。
“可惜迄今為止,還是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吳曦是用張懷遠唱了出戲,目的只是要把川宇罪名坐實。”柳五津難免苦惱。
“最后出現的黑衣女人,更是雪上加霜。不知秦府大火之后,川宇他去了哪里”宋恒很怕林陌被人人喊打,那樣美好而高貴的一個人,豈能遭遇那種待遇,想都不敢想。
“最近吳曦一直在通緝他,我也已經派人在尋。”華一方回答,無論是親疏還是識人,都使他站在林陌可信的角度,把吳曦當成假想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