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有眼光,確實有才能。”楚風流獨具慧眼,認人識才,忽而停在途中,壓低聲音,“這幾日,控弦莊會往君隱的幫派里安插更多細作,尤其閆夫人身邊,必須有耳目;一有異動,我等立即反攻。”
陳鑄點頭,楚風流頓了一頓,又道“陳鑄,別被感情沖昏頭腦,會錯王爺的意思。”
“我知道。”陳鑄苦嘆,笑,“還用得著你提醒。”誰都知道,王爺不可能想親生兒子死,尤其是最看好的那個。
“知道就好。我們在給君隱硬仗,王爺也在想方設法讓他服軟,你別太心急,送了他的命。”楚風流又點了兩句。
“好了好了,啰嗦。”陳鑄笑起來,“真當我蠢嗎,對了,我這副將,什么時候推薦給安德不,銀月”
“如今控弦莊正在重建,恰逢多事之秋,確實需要人手,但是是需要干凈的人手先調查他背景,沒問題了再薦。”楚風流語重心長。
趙昆淺睡一覺醒來,忽見陳鑄滿面喜色守在榻旁,不知何故,再一轉頭,只見床邊站著個氣度雍容的男子,一襲青衫挾帶著天生的王氣,川渟岳峙,以勢壓人。
“你小子好福氣,王爺親自來看你”陳鑄不說,他也知道,那是完顏永璉,天下間真正的獨一無二。
完顏永璉之所以到環慶戰區來,一則安撫陳鑄,二則探望傷員,三則鼓舞士氣,四則,了解小王爺的近況。
趙昆一改先前的智勇雙全、冷靜自若,趕緊坐起,低著頭蜷縮著身體,幾乎是小心翼翼地對答如流。
除了王爺太威嚴之外
趙昆更加是怕自己答錯。
或者說,趙昆更加是怕自己露陷。
趙昆手里藏著要給林阡發的耽誤了好幾天的情報,趙昆怎么能向陳鑄解釋他之所以不顧一切拼死出來才是真的別有用心趙昆不敢正視王爺不是因為膽怯見不了世面,而是,他根本就是眼前這個男人從小養大的
只是,只養到十歲,便夭折了
十歲開始,他就化名唐羽,潛入短刀谷,成為銀月。
所以,完顏永璉并不認得現在的楚風雪
躲在趙昆面具下的楚風雪。
早已不再是他的銀月,而是林阡的落遠空。
面具最多、身份最多、經歷最離奇的那個人。
“想不到那小小婦人,竟會有狼子野心。”“先前我們一直想不到她,她太渺小了。”
這兩句話,她自己比閆夫人更合適。
正月底,化名趙昆的楚風雪,從徒禪月清的部將里脫穎而出,又一次回到了陳鑄的麾下;
而這一戰,她憑著出眾的能力,充當了金軍在小王爺寨中的潛伏者,還從金軍的利益出發,去幫閆夫人出謀劃策。
多重身份的細作,那么多信仰壓在身上,有時候一覺睡醒,自己怕也不知道自己是誰,該忠于哪一個
所以她常常睡覺很淺,怕萬一情之所至,將默念堅持的信仰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