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可能是小姐她已經被他們扔棄,還有一種,是小姐她逃脫了他們。”荀為努力措辭不去觸碰曹玄,可是用盡心力也無法令他展眉。
扔棄那便是死了;逃脫,憑蘇慕浛嗎,即便僥幸逃開,也必喪生陷阱。
“曹大人,吉人自有天相。”鳳簫吟安慰曹玄,曹玄眼圈通紅。
同樣身為父親的華一方,恨不能將那暴死的細作凌遲,此刻,卻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主母,接下來需要我們怎么做”
敵人只剩一個,卻據天塹絕險,手中還可能有人質。無論如何,這一仗都不比攻城拔寨輕易。
與他們的如火如荼相反,宋恒這邊繼續潦倒淪落。
顛倒晝夜,不知睡了幾覺,其實無論醒睡他都一樣渾渾噩噩。
昏沉中,一只冰涼的手小心貼在他額上,才令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渾身都在發熱。
他這不爭氣的身體,好像病倒了病倒也好,就不會去前線幫倒忙
“把他這些酒壇子,全都給我砸了”陳采奕一如既往的代理家主作風,很顯然他這場急病的誘因是酗酒。
可那冰冰涼涼、柔若無骨的手,終究是那個把他拖出泥潭的人的,那個人,不是母親,原來,是蘭山嗎。
恍惚之間,覺得好像心念一動,只是沒什么力氣開口,連她名字都喚不出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的頭疼終于緩和了些,睡的時候總算不知自己在睡,那才是真正的好覺。
陳采奕風風火火整頓半日,再度回到帳內,發現宋恒在蘭山的輕拍下睡著,當是時,蘭山另一只手正將宋恒的手托起來放在臉頰旁,整個空間無比安寧、靜謐、美好,陳采奕一時不愿打擾,想要慢慢退出去。
“陳姑娘”蘭山將陳采奕喚住。
“怎么”陳采奕一驚。
“你的傷勢,可還好嗎”蘭山起身,給她換藥。
“蘭山大夫。”陳采奕感她體貼入微,不解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嗯”蘭山認真地給她涂抹,這些年來陳采奕風里來雨里去,真沒這么細致過,傷口都處理得囫圇。
“為什么,堡主他,爹不疼,娘不愛,主公不喜歡,委實不算良配,還那么絕情、脆弱、優柔為什么蘭山大夫不放棄他”陳采奕問出這不解,青梅竹馬長大,她和宋恒就像哥們一樣,太了解宋恒的缺點。
“嗯我想想。”蘭山笑起來,給她包扎好了,說,“他不嚴肅,很單純,很幽默,能讓人相處時很輕松再往細說,也說不清這有什么好的,但是,這是別人沒有的、無可取代的”
陳采奕一怔,似懂非懂可能老天爺塑造了一個你,就會讓契合之人能夠發現你身上的一切優點,接納你的一切缺點,然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她替宋恒慶幸,有這樣一個契合之人的存在。
半里之外是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