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目睹了戰友接二連三送命的主使四,本身是個性格極為穩重、行事無比周全之人,當晚他突破宋恒不成、勢必了解到死亡谷周邊盟軍環伺,那是斷然不會再主動向北了,哪怕餓死困死,也絕不走回頭路。
既然敵人不動,那便盟軍出擊鳳簫吟聽從荀為計策,以李貴、寒澤葉、華一方、曹玄、陳采奕五人,各率精兵數百,自谷口向南推進、清掃,她本人則坐鎮本營,謹防敵人殺回馬槍。
主使四不愧身經百戰,即便盟軍這般陣仗、三次險些逮住了他,竟還都被他逃脫,蹤影愈發渺茫,卻也并非毫無收獲,至少曹玄求仁得仁,在他負責的那片區域意外找到慕浛的一只耳環。
撲朔迷離,竟似故意擾心。慕浛死活,成為空前謎團。
第三日,李貴不慎被陷阱傷及,鮮血淋漓被拖出毒障,副將擔心不已,急喚軍醫來救,他自己倒是覺得小題大做,一邊繼續看地圖,一邊不耐煩地說“還沒好么”
“李將軍,急不得,否則適得其反。”那人抬起頭來,口吻嚴肅專業。李貴不經意看了一眼,好像記得這是和曹玄對著干的賀蘭山,笑道“小姑娘,了不起,敢跟我老大對著干。”
“李將軍,有句話,蘭山不知當不當講。”蘭山一邊處理一邊說。
“什么”李貴一愣。
“李將軍當真不珍惜和宋將軍的情誼了”蘭山問,“我聽他有幾覺夢囈凌亂,多半是對您的看重和介懷。”
“我”李貴也想到了那天自己對宋恒的不冷不熱,嘆了口氣,“那天,我只是聽到了他連累主公的傳聞,有些生氣,不過,睡一覺也忘了,怎么,宋兄弟多想了嗎該不會以為我和他決裂誒,沒有那么嚴重”
“當真是這樣的”蘭山一喜。
“是啊。”李貴說。
“那么,李將軍可否向宋將軍闡明,以免他成日傷心醉酒”
“那可不成。”李貴摸摸后腦勺,“小姑娘,我是個粗人,上陣打仗我會,說話,越說越錯。”
“不用說話,你只需跟在我身后,我來幫你說。”蘭山笑起來。
“嗯,小姑娘,等這一仗打完吧,我也得看我老大臉色啊”李貴道出為難。
“哦”蘭山恍然大悟,“那好吧。不過”狡黠一笑,“為免李將軍反悔,您得留下字據。”
白紙黑字,跟簽軍令狀一樣正經,李貴繃帶才包一半,胳膊擰不過大腿,乖乖就范。
賀蘭山幫李貴、寒澤葉等人診治之后,立即向鳳簫吟逐一匯報,較重的幾個傷員暫時都不能再上。
“主帥們都還好,除了寒將軍,他不是受傷,而是體內毒素,不知怎地復發了,實在也是對自己的身體不上心。”蘭山說,“建議盟主不要讓他沖鋒。”
“嗯”吟兒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心想還不是你害的。
“另外,宋將軍腳上的傷遲遲不好,應該是先前在陳倉和薛煥交手留下。”
“薛煥的楚狂刀,如烈酒般,后勁很強。”吟兒點頭。
“所以,宋將軍身心俱損盟主,我雖代他和李貴將軍言和,然而李貴將軍畢竟受曹玄大人之限。我想,也許只要盟王的一句話,立即就能救得了宋將軍。”蘭山認真地問,眸子里寫滿了期待,“盟主,聽聞盟王那日吼出一句閉嘴,對宋將軍是否真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