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沒將戲做完,才是你該調查的,于你而言,似是而非,反而說明我未必是落遠空、你不能將我定罪,于我而言,似是而非,更像宋軍在陷害還望王爺明察”陳鑄當然不會覺得完顏綱有理,因為機會等同、疑點歸于他陳鑄所有,笑了一笑,繼續帶著渴求望向完顏永璉,“證據相互抵牾,不能僅憑口說、臆測,就坐實那些都是真的。”萬演站在一旁,忽然想到趙西風也說過類似的話,此刻置身金軍,雖然心滿意足,卻終究不能心安。
不知何故,完顏永璉卻到此刻還未開口,一雙眼古井無波地凝視著陳鑄,陳鑄前一刻還勝券在握,卻在接觸他這審視的目光時倏然心虛,緊接著一顆滾燙的心涼了半截,陳鑄多希望自己是誤讀了王爺的神色為何是半信半疑
“什么相互抵牾證據全都指向你你和拒捕自盡的南宋細作長期接觸、人贓并獲你推卸的理由,一面之詞,漏洞百出”“什么漏洞”“你口口聲聲為了真相與他接近被宋軍陷害,請問你陳鑄為何要私下與他接近不能告知于我你忘了王爺去河東以后,這控弦莊是我和天驕大人代為領導”完顏綱咄咄逼人,卻也言之有理。
“我”陳鑄獨來獨往,楚風雪都知道這是為什么,既是要與完顏綱搶功,又是不相信任何別人,更是沒資格與誰建立交往可是陳鑄現在只能說前兩個“海上升明月,是我從隴右,甚至更早就在探查的,這功勞不能被你們半路殺出來搶過去我雖有麾下可用,但總是被背叛,我怕他們泄露消息,當然只能獨自來去,只有自己才最可信任”
“陳鑄,為何總是你被背叛呢為何近幾年來的南宋奸細,全都出在你陳鑄的帳下”完顏綱嚴詞厲色,又抓住陳鑄話中把柄長驅直入。
“巧合而已”陳鑄大汗淋漓,“抑或林阡看出我好欺負。”
他之所以流汗,是因被擊中心頭,怕林阡利用他,和林阡的絕對互信從小王爺死后便已動搖,到這一刻幾近崩塌。
“也有可能每人帳下都有,只是陳鑄帳下相對好捉而已。”楚風流一直在側沒說話,看著陳鑄瀕危終于幫腔,陳鑄循聲轉頭望了她一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風流”
心中一暖,這時看到楚風流旁邊一言不發戴著斗笠的仆散安德,靈光一現,即刻還擊“完顏元奴,你要冤枉我也要冤枉得有腦子些,落遠空出現的年份和活躍的地點你忘了嗎,你忘了仆散安德曾經在控弦莊的北斗七星中間將他肅清我是北斗七星嗎”
“落遠空,那只是個符號罷了,不是同一個人,而是會一直延續。承安年間的落遠空已死,你恰是泰和年間的那一個。”完顏綱冷笑,顯然早已有備,“在那之前,你是老落遠空的麾下、也是他努力培養的接班人。”
“呵呵。”陳鑄冷笑一聲,預感到接下來的臟水。
“眾位難道沒有蹊蹺過嗎,打起仗來吊兒郎當、經常會擅離職守的陳鑄將軍,他最聲名煊赫的一場戰斗,竟然是打敗了林楚江、幾乎將林楚江活捉啊,林楚江,林阡的父親,短刀谷那時候的領袖。”完顏綱神色里全然驚疑,繪聲繪色,引導著氣氛全都懸起,“無獨有偶,那場戰斗,林楚江最后是因誰化險為夷沒有送命那將領的姓名太熟悉,寒澤葉”
“哈哈,原來在十年以前,我就已經和宋軍暗通款曲了嗎”陳鑄胸中憋屈,只覺得命途何其殘忍,他最津津樂道的那場戰斗,沒想到此刻竟如劍直戳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