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林阡,可能先打孫寄嘯”羅洌喝盡,緩了口氣,詳細闡述,“正常用兵是如此。若先打姚淮源,其一,遠程奔襲,我軍疲累,其二,孫寄嘯聞訊必然能及時救援,其三,姚淮源處易守難攻,我軍一旦久攻不下,造成的最終后果是被兩面夾擊。不如強攻孫寄嘯,其一,兩軍膠著之際,姚淮源未必敢動,其二,易攻難守,人骨再硬,終也能啃,其三,孫寄嘯皮之不存,姚淮源毛將焉附。”
“分析得好。”楚風流笑,羅洌的臉上微微一紅。
“遠而示之近。你知道第一步該怎么做。”楚風流的指導點到即止。
羅洌早已不是若干年前還需要楚風流進一步解釋兵法的羅洌,一點就透“既然世人都以為如此,那就反其道而行之。孫寄嘯認為姚淮源處安妥,對姚淮源處的防御很可能不足,所以我軍表面上裝作就近強攻孫寄嘯,暗中則分兵到稍遠些的姚淮源以百余輕騎兵悄然潛行、聲東擊西,力求克服山川險阻、急取水洛南部”
“孫寄嘯防御不足,未必對輕騎警覺,分兵潛行自是可行;然而,到了姚淮源的眼皮底下,你要如何克服山川險阻、急取之”楚風流問。
羅洌一愣,沒答出來。計謀雖好,卻太困難。
“元奴,在半道等你給他兵。”楚風流指著地圖提醒。
“那小人”羅洌不喜歡完顏綱,卻聽出完顏綱此刻已經就位,比他們所有人都更靠近縣南。
“他雖然私下卑鄙,戰斗卻本領高強。尤其是進軍之神速、行動之隱秘,找不到第二個人與之匹敵。”不用楚風流贅述,去年定西之戰,完顏綱曾在鳳簫吟、海逐浪等人的眼皮底下,帶領著增援楚風流的兵馬從天而降在榆中,只因他擅長卷甲銜枚、極速前進,肯吃苦、能走看似根本不能取的道、能行看似根本不能行動的氣候和時間,故此,由他出馬去克服山川險阻最合適不過,何況他此刻等在中途顯然早就對取道有所規劃,“在姚淮源眼皮底下克服險阻、急取之,自然是趁姚淮源沒發現、沒放箭、沒動一兵一卒時最好。兵貴神速,唯一的敵人只有地形地勢。”
“嗯。我懂,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羅洌一笑,引經據典,“每場仗都該交給最合適的將領打。完顏元奴,倒真是精明能干、肯吃苦也肯阿諛的那種人,難怪這些年平步青云,圣上都據說青眼相看。”
“到元奴面前,你得收起這嘲諷。”楚風流看透地說。
“那是自然。齊心合力,復仇雪恥。”羅洌收起笑,正色。
先打姚淮源的三點困難,頃刻間迎刃而解選體力最好最擅長千里奔襲的,讓孫寄嘯不能及時聞訊,不給姚淮源守的機會
六月廿三晚,此起彼伏的蘆管聲中,孫寄嘯的思緒被通傳聲拉回現實“孫將軍,姚淮源姚大人有事求見。”
孫寄嘯與姚淮源素來合作著水洛縣的幾大城寨,雖然疑惑姚淮源為何會遠道而來,卻不可能對他有什么猜疑,“信任林阡對麾下的信任”,那是他在洪瀚抒死后歸順林阡之初就預付給林阡的。
風鳴澗和郭子建卻都沒來得及告訴孫寄嘯,當年他們的父親之所以被控弦莊暗殺,是因為官軍與控弦莊勾結、故意出賣了義軍
今時今日,官軍不過是從蘇換作了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