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金軍用到的各種毒藥,應該都是出自他之手了。”林阡想,這唐門余孽,倒是也有創新。
此刻,卻不該是暢談江湖的時候。不出預料,宋恒敗戰不到一個時辰,軒轅九燁便率眾馳赴殿灣山西,要對著宋恒的殘兵敗將趕盡殺絕。
烽火動沙漠,連照甘泉云。
“宋恒燃眉之急,若最后的地盤站不住,那他身后的威戎便首當其沖。接下來,完顏永璉只需要按部就班打威戎、再打靜邊,在既有的水洛、通邊、隆德基礎上,包抄、合圍隴干。盟軍就大勢已去、靜寧將不復存在。”諸將退去后,林阡才蹙眉說。帥帳中只留寥寥幾個謀士,包括樊井在內。
適才林阡還談笑自若,雖然他知道很大可能是輸,也不可能對武將露出任何怯懦。鎮之以安,謀之以靜,是因為兵畏敵者敗,輕敵者勝。
然而對著謀士們,他顯然得說實話“所以宋恒必須盡快增援,勝負在此一舉,我卻捉襟見肘,很大程度已輸。”林阡想問的是增援殿灣山而不影響其余據點的方案,謀士們也立刻給他拿了幾個,多是以莫非為前車之鑒給出的。
“主公,未必。”柏輕舟沉靜多時,終于開口,“或許就是從這里翻盤。”自面紗揭開后,才知那句“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形容的是誰,這得天獨厚的容貌,配的偏是世所罕見的王佐之才。
七月十五,中元節,道佛皆舉行宗教活動,民間亦會選此日拜祭祖先,故而車馬經行之處,前兩日就見有人焚香化紙,到底是離戰亂稍遠才可得空。
“雨祈可有消息了嗎”馬車里的貴族女子,不知是被喧嚷吵夢,還是路顛得睡不著,醒了。一覺醒來,第一句話就關切地問。車駕前負責保護她的帶刀侍衛立即轉頭,畢恭畢敬,低聲回答“回稟大公主,據說有人在王爺跟前看到了小公主。”
“這丫頭,虧得我還在后面找她,原來已經跑到前面去了么。”那女子笑了一聲。隔著帳簾,能看到她微微上挑的眉眼,修長頎秀的身段。
此番從河東一路往隴右的方向去,他一行避人耳目喬裝成尋常商旅,自不可能還是素日王府里的裝束。侍衛回過頭時也難免蹊蹺,兩個公主都是怎么了,一聽郢王要到隴陜,異口同聲跟過來,這是打仗還是鬧著玩小公主天生性野也就算了,大公主一向溫婉識大體,竟也要跑到這戰地可能是因為大公主牽掛小公主吧。
說起來有大小之分,實則她倆是雙胞胎,大的叫雪舞,小的叫雨祈,或許是童年由不同人撫養長大的緣故,她二人性格天壤之別,雖然面貌相同,雪舞靜若處子,雨祈動若脫兔,故而容易區分。
王府看來真的是個牢籠,滋潤慣了總想著要出籠,雨祈跑出府,雪舞追著護,已經不是第一次,去年秋冬就發生過,可是跑哪兒不好非要到這戰地活膩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對此郢王居然不制止
作為郢王府忠心耿耿了近十年的老臣、目前武功排名第七的高手,這帶刀侍衛早就對戰場心馳神往,卻非得被郢王分過來看護公主真的很心不甘情不愿。
“去年,是為了找雨祈,今年,是我自己想要來”雪舞掀開簾帳,輕揉還惺忪的眼,望向民眾那一路的喧忙,不禁陷入了回想
早在圣上的旨意到達河東之前,父王就已經厲兵秣馬枕戈待發。先前對著圣上賭咒發誓打破頭也要上戰場表忠心的他,好像猜到了圣上不殺他就必會用他一樣,一旦得到調令,身如離弦之箭,不可能再等她們收拾好行裝一起走。“漫卷詩書喜欲狂”狀態下的他,沉浸在一種理想即將實現的喜悅里,根本沒想過拒絕她兩姐妹的請求,何況他向來寵著她倆只提醒了一句“少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