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落秋明顯不高興,強調。
“”海逐浪尷尬,摸摸后腦勺。
“是有一定的契合,若非能夠凈化他,便不可能干擾和削弱他。”浣塵說的這個“他”,是淵聲也是林阡,“林夫人你且試試,將鎮魔和凈心咒合起來彈一曲,我這里有琴譜。”
“好。那便起名入定。”燕落秋滿意點頭,當即坐下撫琴。這曲入定,克制淵聲入魔也會阻止林阡入魔,但對二人的輔助程度卻截然不同。一如和尚所言,淵聲的佛緣著實不及林阡,那就是火樓上緊隨著“無我之境”的“無刀之境”,林阡很快就想起了和尚說的“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不可得亦不可得。”此刻刀不是刀,人不是人,全做了橫亙在這古今宇宙的一體;淵聲卻沒那慧根,很快和飲恨刀漸次疏離、成為入侵他與飲恨刀交流的外物。
便在那含蓄深遠的琴律里,他微笑屏息,于舒適空明境界,把長刀的意識先擄了回來,淵聲,你為我洗刀洗髓,我度你洗冤洗手,何如
他打“入定”之招,凝然坦蕩,專注清靜,一旁環繞的琴音亦裹挾神性,不斷去為淵聲和他滌蕩魔性,然而就在這一瞬之間,不知是燕落秋太過投入,抑或是冥獄先前戰斗密集,燭夢弦突然竟在她手中繃斷,害得她手上亦有血流。那時外界慕紅蓮和何業炎的琴簫合奏不知何故再也沒有響起,燭夢弦突然斷弦的意外突襲,淵聲被壓制的一部分魔性反彈,竟驀然將火樓上林阡奪刀時才出現的入魔景象提前。真可謂越制止、越發生。
林阡前功盡棄,此刻唯能冒著自己也入魔的危險負隅頑抗。
“可惜這入定依然不是最契合的曲子,所以沒能將淵聲徹底凈化。”浣塵扼腕,“還是不知他的心魔何在。”
“猜不出來。那就順著他的話,編一個出來。”燕落秋說時,想起了白虎剛剛說薛煥姓薛,又想到謝清發要挾岳離似乎說過薛煥姓薛。
三十年前那一晚的藥鋪前,岳離淵聲各執一詞,岳離說孩子死了,淵聲說孩子沒死,站在淵聲立場的謝清發眼中,孩子自然活著,但是世人皆知薛晏喪妻喪子,那么在謝清發的心里,岳離當然是有所隱瞞。但看岳離臨終前的作風如此端正,應該沒有害死或掉包那孩子去欺瞞知己的可能,所以當初被薛煥姓薛打亂心神,或許岳離只是怕謝清發信口雌黃去給完顏永璉添亂,反而讓謝清發更加堅信岳離心中有鬼,也從一定程度上讓林阡對岳離產生了誤會。
燕落秋將以上思緒在心中流轉了一遍最關鍵的是,在淵聲心里,那孩子是活著的那孩子活到現在,應該三十歲左右吧。“薛晏的兒子,不就是薛煥,薛大人么。”燕落秋微笑轉身。完顏永璉和薛煥都是一愣,完顏永璉當先否認“那孩子早已夭折。”那關乎岳離名節,他不信猜測,岳離也辱不得。
“淵聲,那晚輾轉在各大藥鋪的路上,你就看見了關于你的通緝。面前身后忽傳異動,你不知那是要救孩子的還是要殺孩子的,便將那孩子隨意放在了一戶人家,又從人家門口抱了個假的。”燕落秋當場編,掉包的不是岳離、而是淵聲,“結果你沒想到,那假的之所以被人扔棄門口,是因為病得快不行了,你醫者本心,要給那孩子也抓藥”
“不對”淵聲一愣,眼神似乎有了一絲波動。
“是對的只不過你忘了像曾經忘記岳離、忘記謝清發那樣地忘記了這回事”燕落秋繼續誆騙,加緊灌輸,“那孩子比薛晏的孩子病得重得多,你剛想為他抓藥,岳離就追了上來,你因為先前反復斗毆、奔波,加上他們人多勢眾,你的內氣居然不夠,所以那孩子被人奪走你也渾渾噩噩。那時你一心想著如何變強、如何辯解,一味練刀提升,竟一時忘記了那個被你寄居在一戶人家的孩子。山東之戰你殺得金軍死傷慘重,原是因為不服完顏永璉以多欺少將你誣陷,可是在你徹底入魔之后,你完全忘記了你原想告訴世人你不曾害薛晏妻子的事實,你只記得薛晏而不再記得那個孩子了,那個孩子,一直等著你回去救他”燕落秋繼續誆騙,天花亂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