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不善言辭,見笑了。”吟兒豈不知林阡什么罪都要往身上全攬,也聽出燕平生是在糾結著林阡自身的罪過,從他們的對話里她勉強聽得出來,今次金宋之戰,林阡很可能因為漏算了什么而重創了魔門,甚而至于會被燕平生猜忌成故意為之,他怕林阡不配被他妥協,她卻怎能半途而廢,“燕宗主,盟軍不愿以鄰為壑,可惜難免殃及無辜,但南征北戰近十年,若然飲滴水,定鑿井相報,但凡毀草木,必造林以還。如果不是正義之師,何來今日聲勢壯大此戰若有失察之處,他給您承諾補償,您至少給予機會。”
燕平生愣在那里,就算全身長滿嘴也說不過她一張,那語速,那氣勢,那道理林阡果然不善言辭,他不需要善言辭。
“林阡以仁德為立身之本,與燕宗主實乃同道中人,黔西河東原本就是一體,正是由您的道理和規矩在統治著。對他的原諒和認同,甚至都不算向他妥協。為了向早已作古的仇人爭口氣而悖逆本心、攪渾這一片清朗的天下大勢,相信您不忍,也沒有必要。”隨著身體的漸漸回暖,她從寒棺里被迫走出來之后的事情都能漸漸記清,“既然他的罪責是世人誤解、您與他也無敵我關系,又何必再糾結投降、下跪所以,你還打什么”
“唉,什么禍不及妻兒說得她是個弱者似的”何業炎見慕紅蓮醒轉放下心,聽到最后幾句,在旁嘆了一聲,早知鳳簫吟不是等閑,居然就這么悄然而然把負罪、黔西、跪下三點條件層層剝去,剝得燕平生一直忍淚只差打噴嚏了,哪還顧得上和趙西風拼刀,加之體力到了極限想吐血,久而久之竟被趙西風壓著打。
魔門這一出猝然的后院起火,被鳳簫吟靠三寸不爛之舌說滅,忽而挑不出半個戰斗力,可謂來勢洶洶去勢凄凄
吟兒微笑滿足,還未松一口氣,忽覺背后生風,才剛反應過來,一件冰冷的利器便抵住她后心,同時一個半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總算承認了我大哥是這群人殺的她扶瀾傾城是燕落秋,兩年前被強擄是為了來篡奪我五岳,六月,她將一個被她滲透的五岳送給了林阡”
吟兒仔細分辨,那個現在正感情起伏沖著趙西風提高嗓音的,是五岳曾經的三當家萬演“趙蠢豬,你現在可明白了林阡不值得你跟隨,他正是殺害大哥的兇手”
原來如此,難怪適才魔軍說“林阡的增援來了”“是趙西風”之后,還有一句“好像還有另一路”另一路,萬演,六月就降了金
睡眼惺忪的吟兒自然不知道戰前,完顏永璉預見到魔門會在寒棺動亂、命令絕頂高手以及五岳舊人暗自潛入山內尋找反林阡勢力倒戈,萬演的任務正是趁著燕平生和趙西風鷸蚌相爭,到寒棺來見機行事、漁翁得利。
雖信息缺失,卻從容不迫,吟兒調勻氣息按劍,同時整理思路。唉,好吧,是她不夠縝密,盡想著對魔門羅列證據,渾忘了這些對趙西風是該隱瞞的秘密慢著,為什么要隱瞞兩家對峙的仇敵,注定最后都要匯入盟軍,那么終將絕對互信,何不就在這里坦誠相見,大亂大治
“趙二當家,聽我一言,林阡沒殺謝清發,他到河東的初衷,是與謝清發合作抗金談判周旋,屢挫屢戰,你也知道的,你還嘲諷過”吟兒只怕說不過趙西風。
趙西風那時還率眾與燕平生寧不來在戰,他側身對著他們所有人,不曾應答吟兒,或許心中百轉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