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聞因啊,你不想離開爹就直說啊哭什么”撫養聞因長大成人您什么時候撫養聞因的您哪次不是偷了馬搶了馬不好好照顧轉身丟給聞因的哪次不是去了某個戰地就把聞因拋給了天驕或主公或別的戰友照顧可是,可是那樣的生活聞因很樂意啊,很久沒給爹刷馬了,今次還沒把戰功說給爹聽
那晚,柳聞因聽罷徐轅的分析,守著父親的尸體哭了暈暈了哭,渾然不復平日里的英姿颯爽,夢境幻覺里,似是回到了黔西的戰地、川東的軍營、山東的風沙間、隴陜的戰火里,無處不在的是柳五津對她深沉的父愛
“爹,女兒長大了心疼爹。所以哭了。”
蒼山茫茫,若涌若連,黃河滾滾,如泣如訴。
三日后,孤夫人帶著十余親兵來見徐轅,說親自把宋軍要的兇手帶來處置,“處置之前,先行吊唁。”她獨自一人進入靈堂哀悼,向柳五津表示自己不慎害人的歉意和遺憾。群雄一直知道她是不讓須眉,卻也沒想過她會在眾人雙目都快噴出火來的時候單刀赴會。
“這是當日混進寺中蓄意殺人的武將,親人在河東之戰戰死,對抗金聯盟懷有憎惡,是以才對柳大俠背后一刀。”孤夫人雙掌相擊,那罪犯被推倒在靈堂之外,柳聞因卻并未立刻下令處置這兇手,只從徐轅手中接過一把長刀,扔到門口那人面前“站起身來,與我一戰”
“一身縞素動武,只怕于禮不合”孤夫人一怔,知道柳聞因得答禮。
“姓柳的馬賊,從不拘小節。”柳聞因提槍眼神熾熱,絕不可能放過真相。
她必須以寒星槍試出此人武功高低,殺害父親的可能性,不能光憑著孤夫人三言兩語就任由他們棄車保帥。
然而遇上縝密之人,造假竟然比真相更真,那武將確實武功不低得很,雖籍籍無名,卻刀法狠辣,即便實力在柳聞因之下,但在背后殺柳五津的幾率不小,不管是柳聞因也好徐轅也好根本無法判斷真偽,盡管這三日徐轅沒停止過探究。
二十回合后,因確信了那人是兇手,柳聞因不再遲疑,從身后抽出柳五津的刀來,親手將那人斬于靈前祭父。
孤夫人先前在寒棺里與柳聞因交過手,知道這丫頭槍法極好,卻未料親人的離去未消減她眉宇間半點英氣,自然也暗暗稱奇,一時呆在那里,直到幾步之外有人提醒,才知道柳聞因在對她說
“殺人兇手雖然伏法,凌未波也脫不開幫兇嫌疑,還請夫人帶話回去,欺我國者,我必滅之,殺我父者,我必誅之。”抑揚頓挫,戰意凜冽。
孤夫人沒想到有十七歲少女在遭遇家變時能如此鎮定不亂魄力非凡的,心想這真正是大開眼界,故而回去的路上一直失魂落魄,跟在孤夫人身后的金兵竊竊私語“原想以門主單槍匹馬吊唁柳五津來震懾震懾那幫宋匪,誰料被這小丫頭給反將了一軍”“無論如何事情總算解決了,就是犧牲了烏古論將軍,可惜得很”“是啊,就是為了給一個馬賊抵命”“那不是馬賊啊,那可是林阡在短刀谷的后盾啊。”“能給林阡安國定邦之人,自是少一個好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