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水軍知他有計,一咬牙,點頭答應了。
那時,金軍覺察到彭義斌漸漸不支、浪潮中宋軍逃竄不利、笨重的大船越來越慢,又發現幾只中小型船自行離散、分崩,興起便喊起他們的口號來“即日渡漢江”“教襄陽城破”
話音剛落,金軍便緊接著宋軍來到了他們適才勉強經行的狹窄區域“打”穆子滕一聲令下,停滯在風浪間的百余宋軍同心協力遵循,此刻他們雖只有一艘卻寬松、對面有無數卻笨拙“人多勢眾”這個優點,遇到窄地當然是莫大的缺點和累贅,兵法上怎么說來著好像是九地篇穆子滕實在不記得了。
金軍立竿見影一到彼處便無法施展,雖在完顏匡的指揮調度下陣形只是微亂,可惜,“他們輸在了陣法的嚴絲合縫,如今稍一撼動,都是無限破綻。”璞玉才剛領悟,便見穆子滕親自挽弓,沖著他所挑中的破綻箭如流星,便聽啊一聲慘叫,金軍有人當先落進江水,不知傷勢幾何。
“不好。你們瞧”沈千尋謹慎地環顧四周,才發現沒過多久,就有一艘小艦從斜路騰挪出來,如電如梭般朝宋軍發起沖擊,不仔細留意根本發現不了。
“我去迎戰”暫無其余人手,沈延急中生智也是當機立斷,趁著體力有所恢復,欲跳到北面一艘飛虎上。“可是”沈千尋喚不住他,可是那艘飛虎已然無主、搖搖晃晃。
“三哥,看我怎么變廢為寶。”沈延一笑,一人擎著火把飛掠到那破陋的站板上。
封寒勉強避開宋軍箭陣,最先發現了這一“殿后”之人,好像又要一夫當關哼,逞能對付他一個俘虜何必用箭,當即率眾沖殺而來。甫一接舷跳入敵船,正待廝殺陡然驚悚,他們跳進的哪是船,根本是坑啊
這艘飛虎本來就快作廢,愣是被沈延這把錐鑿得不偏不倚,剛好可以在它不沉的基礎上鑿得中空無底,只留船板和兩舷完好此刻沈延只需站穩偽裝好,坐等這群金軍眼瞎接二連三朝下跳
金軍們哪經得起宋軍這般花式顯神通,硬生生被他們爭取足了一個時辰,也直到死傷慘重才知道,宋軍根本不是逃竄不利,而分明是故意堵在這里,化身為船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待到他們依仗人多箭勁,好不容易推進到寬闊處時,更發現這里已經不是肉眼可見的寬闊處了
那就是陳旭半日半夜的部署,星羅棋布的水下障礙,令百千金艦化險為夷后又覺險象環生。
“無妨,先找幾個水性好的,潛下去把障礙拔帶開來。”完顏匡的文韜武略不是吹出來,迎難而上,一邊下令拔除江面下的險阻,一邊仔細察看朱雀給予的情報好得很,朱雀知道南宋水軍的部署,省得我茫然無措。
夜霧掩月,鐵鏈據險,橫鎖江面,完顏匡負手立于高處,依稀看到了穆子滕那艘戰船不遠、陳旭等人所領宋軍主力。因知道這時令必刮北風,當即發號施令“放火。”一邊以巨大火炬燒熔鐵鏈,一邊火趁風勢向宋軍所在發起總攻。
秋風呼嘯,洪波涌起,火光燭天,旗帆遍野,金軍劍拔弩張,宋軍引舟握刃,雖還隔幾丈遠,箭矢亂飛,江水飄紅。
驅兵接戰,生死俱拋,眼看著金軍愈發近前,徐轅馮虛刀一聲嘯響,身先士卒殺到對方陣中,與憂吾思兵戎相見,和尚判官筆出擊如電,驚得他二人身側掛流三百丈、噴壑數十里,這漫天炸裂的水幕中,卻從未斷絕地涌蕩著壯闊的火海
滿漢水都只見熊熊火勢和層層水渦,這場景誰不激動誰不驚心動魄但不容辯駁的是,當金軍占據了天時,宋軍光有地利和人和又有什么用不得不和徐轅一起無奈地向南撤退
是嗎,當真如此南宋中軍,有人遠觀水火、并不激動也不驚心動魄,而是一直搖扇靜坐,等候著他所知道的天時“到了”
“怎么回事”須臾,江上南風大作,火勢全反沖向金軍去,完顏匡大驚失色,正待應變,忽而金軍所處之地、也就是才剛奪下的宋軍陣地,江水竟變得空前湍急,腳底好像生出個巨型漩渦高速旋轉,令他們全部都暈頭轉向,再也顧不上宋軍鼓聲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