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老夫的知己好友,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便是與丘大人唱和。今年逝世的楊萬里先生也說過,丘大人詩中哀怨訴阿誰,河水鳴咽山風悲中原萬象聽驅使,總隨詩句皈行李。”辛棄疾的回答令林阡詫異至極,“家國之恨,身世之感,并入筆端。”
“戰狼不是他。”林阡意識到不是丘自己,“那就是有人按住了丘的脈搏。”戰狼之于丘,一定就像曹玄之于吳曦。
吟兒遠遠在他們后面走著,左顧右盼心不在焉,滿心都是昔年那個熟悉的身影,仿佛這里是八年前江西的茂林修竹曲水流觴,好像還有個女子在她身后喚
“吟兒吟兒,真的要去見辛稼軒了嗎他也是我崇拜的大詞人啊”
撫著劍穗,追憶往昔,望著細雨中盛放的瑞香、水仙、臘梅等等,都忘記去問辛棄疾是何時離去的。
一回神,林阡已回到自己身邊“走吧。”
“再等會。”她搖頭。
“唉,吟兒可知道,辛前輩認為丘是個愛國人士。”他知道吟兒在等什么,雖然并未做好準備,卻也其實期待重逢。
“眾人只是政見不合,都是為了國家好。”吟兒點頭,理解。
“戰狼應該就在今天丘身邊的那一群官將里,都一樣平平無奇,委實很難找了。”林阡說,“當然,還有那些丘平日里很信賴卻刻意未到場的,也是我們需要重點觀察的對象。”
“好在縮小范圍了,不是嗎。”吟兒笑著寬慰。
“其實,像戰狼那種高過岳離的戰力,會不會參加過掀天匿地陣我覺得可以從這個方面著手,看他們四月份有否離開過任上。”林阡突發奇想。
“嗯。他戰力那般高強,如果江上決戰的是他,應該也和我們一樣逃生了。”吟兒說,“但身上必定留有刀傷。”
兩個人在郡主府兜兜轉轉了快半夜都沒走,惹得不少經行的奴仆側目,其中就有江中子、京口五疊這種知道內情的,敢怒而不敢言。
雨停時,偏僻處,余光掃及一把锃亮的刀,以及一條瘦長黑影一竄而過,吟兒眼疾手快當先躍出亭子去假山上一把將那人抓下,那人卻反手就是一掌力道在她之上,林阡瞬然趕上、拉退吟兒的同時一掌對上,激起庭院雪流如潮。那人從容不迫,持刀狠劈,雖喬裝打扮過連眼神都掩飾了,刀法和內力卻流露出,此人正是那個三番四次欲取他性命的絕頂高手
不管他是不是疑似戰狼,今日都要將他抓在手里,雪中、江上沒打完的,這里繼續
當下,林阡毫不猶豫、心無旁騖地與他激戰。
飛沙走石,只聞刀聲,不見人影。雨雪交加,不是天下,而是人為。用不著光,林阡的刀就是月光。
兩人平素就是不相上下,如今雖有個吟兒在側,卻苦于假山之限無法掠陣,眼睜睜望著林阡與那人左纏右繞上盤下旋不可開交,至于這幽暗之境,多少次都是這邊從石穴里推出一刀那邊從頭頂上刺下萬道殺氣。
那人很明顯傷勢未愈,久之被林阡打得皮開肉綻、再難逃竄、倚著前方山壁氣喘吁吁,林阡卻也付出了舊傷復發、氣息難繼、鮮血直流的代價,畢竟他這些日子也沒怎么休息和恢復。
縱然打得疲累,林阡仍壓制著自己的入魔可能,吟兒也體驗到了幾分飲恨刀中的慈悲之意,“天地之氣,暖則生,寒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