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也喜歡過慕吧”蘇慕忽然問,“便是那種,小孩子們之間,那種簡簡單單的喜歡。”
宋恒一怔,始料未及“嗯”想起那些年的胡鬧,到真想一笑置之。
“夫君和我同一類人,非要到失去了才明白。”蘇慕淚盈于睫。
明白什么,明白曹、蘇,不是主臣,不是死敵,不是父女,而是愛人。
“那晚縱使利刃加喉,曹大人也寧死不移,曹大人他,是為了護我才犧牲”宋恒望著她,輕聲承諾說,“我會代他照顧你,也必定會為他復仇。”
到臘月初七的今天他們才知道,曹玄在十一月廿三那晚,便已經和寒澤葉一起走了。
“曹大人曾與寒將軍約好,待天下太平了,他倆一起去河東、看看主公走過的地方。”曹玄用命護住的不僅有與他曾存私仇的宋恒,也有逆境中肝膽相照但身受重傷的幾位官軍豪杰,他們雖然暫時還不能回歸戰場,卻還可以代曹玄繼續報效大宋。
林阡聽到這些,一度感懷萬千,難以抑制沉痛“他二人,皆是忠肝義膽,如今都功成身退。”
朔風卷魂,隴雪埋骨,血色浸染了荒城的黃昏
“上京楚將軍府的后院楓林,有空我也去醉上一回。”
“犧牲了你曹玄的名譽和前途,才換得現今的安寧、軍心的一統,犧牲林阡的幾戰精力,又算得了什么”
記憶里的澤葉,曹玄,風流,林阡敵人友人,所有故人,如今,只剩他一個了。
但,死去的人化作黃沙縈繞城關,化作霧雪圍繞空山,化作荒魂環繞疆場,活著的,還有太多的征程要去經歷,去打拼,去戰
在聽聞曹玄被吳曦圍攻致死的來龍去脈之后,他大概懂了吳曦原來是因為他才激化了叛宋決心,也難怪楚風流明明已經死去吳曦卻還是不肯回頭,“敢情吳曦和完顏君附一樣,將我看作了宿敵,經不起信賴之人的背叛。”
那么,覃豐先前對他的建議再也不能完全成立“只要主公能挫敗楚風流,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吳曦之流進退兩難。”現實是,吳曦并沒有后悔莫及,也不曾被林阡徹底剎停賣國的進程,因為吳曦的預設立場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要他林阡死。盡管如此,楚風流皮之不存,吳曦也還是毛將焉附,因怯戰而陣腳大亂的他,不會再按部就班,而很可能直接歸附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