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記錯,天衍門原有九曜陣,可惜東方顓孫已逝,只能以這種退而求其次的陣法除魔。
“陰陽為之愆度,七曜為之盈縮。”“如彼七緯,細璧重珠。”素來陣法傷害都是遠高過單體相加,更何況這七曜陣能結成七星連珠之能量,連續不斷,循環無止,對付只會用蠻力的無腦之人自然是對癥下藥。
果不其然,擋在她前面慢慢站起來的那個愚笨魔頭,妄想用適才的粗暴方法對七大劍客集體攻破,一不留神,便置身在日曜、月曜、金曜、木曜、水曜、火曜、土曜的連環殺傷中,脫不開身。剎那,在側旁觀的段亦心肉眼可見七色劍光凝結于他的頭頂、洶涌澎湃地自上而下瘋狂籠罩,當是時,他身體里的魔血顯然是想奮力沖破重重阻撓,可惜氣力再大、方向錯誤也只能四下亂竄。
“不要”她生怕他被內外兩股巨力爆體、經歷慘無人道的二次死亡,奮不顧身沖上前,好不容易提起劍,便看師叔伯們的七道劍氣,已然從他頭、手、肩、肘、胯、膝、足七個部位分別壓了進去,而他身體里的魔血節節敗退連連失守,索性對他的經脈啃噬破壞起來
“啊”來不及了她慘呼一聲淚被震落,劍脫手而去,人委頓在地。閉上眼,不敢看,那個她心中頂天立地的身影再次分崩離析灰飛煙滅
“惟洪陶之萬殊,賦群形而遍灑,物莫微於昆蟲,屬莫賤乎螻蟻,淫淫奕奕,交錯往來,行無遺跡,鶩不動埃,迅雷震而不駭,激風發而不動,虎賁比而不懾,龍劍揮而不恐,乃吞舟而是制,無小大與輕重”他根本沒開口,這聲音卻從他身體里發出,她一震,睜開眼,驚喜地發現他好像離去了又并未離去。何以巨震之下巋然不動似整個宇宙都在崩裂而他卻是至微至賤反復生滅一直存在何懼之有片刻后,她想起這好像是自己給他念過的蚍蜉賦
便在這里里外外所有人所有物全在壓榨他的剎那,他當然早就失去了淺表意識,是飲恨刀代他感知到,那七道劍氣借助他的這些最深感識,沖破了青龍白虎血對他經脈造成的堵塞,收拾得這些魔物服帖地與他本身血液互融并極速流動,從丹田回到頭頂,又從頭頂回到丹田,并和陣法能量一起在他體內連續不斷循環無止
須臾,血流的通暢更加帶動了飲恨刀的不服輸,他“臨死前”本就達到十層刀境,當時就有無窮氣力可以使用,只不過他突然“喪命”它們才戛然而止、被迫盡數回到了飲恨刀內蓄積,現下既然他身體恢復,飲恨刀當然愿意全部奉還。
“這是”天衍門七大高手完全沒有想到,七曜陣的劍氣非但沒能將他壓制,反倒助他融合了那股詭異魔血,同時還幫他重新操控住了飲恨刀與此同時,力量陡增、意識卻無的他,雙眼遽然睜開,面目空前猙獰哪還是行尸走肉,卻全然不是個人啊
“主公,太好了”她在他身后,沒見到他有多兇神惡煞,只欣喜地發現本該死去多時的他,身上陽氣得以全面提振
樂極生悲,物極必反,這七人劍陣給予的陽氣越漲越多,被他在自身基礎上以倍增之速吸取,完全停不下來,更來不及消化,他才剛尋回一絲神智還沒想起自己姓甚名誰,就眼睜睜望著又一場爆炸發生在他的視線,沸騰翻滾的熊熊氣波,瞬然就把七大高手連人帶劍擊開幾丈之外,他身后段亦心則被沖到了另一個方向的幾丈外
他雖是背對著她,神游時卻能察覺她的存在,趕緊向后躍出幾步將她一把攬回頭,陡然,發現他和她腳下空空如也,怎么,真奇怪,地面何在
完全想不通最后一刻,他還是出于本能地將她往斷崖上扔,自己卻因此更加地回不去了
“主公”一聲凄厲慘叫,他才剛清醒稍許,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再度掉落懸崖。
這次懸崖太高,很久才掉地上。
這次沒有旁人救護,所以他是頭部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