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堅、谷雨原本都不介意向青面獸透露他們的來歷,不過那青面獸聽不懂人話,加之余大叔和婧姿姐都諱莫如深,故而就不曾與他作過交流。青面獸若是有些神智的話,大致可以發現,余大叔稱呼婧姿姐為夫人、長期在外幫她探路,為此,竟顧不上照顧自己一度臥床不起的侄兒,所幸王堅對這個叫余的結拜弟弟一直關懷,房子倒塌時也不忘先將他搶救出去。
說到余這個孩童,比王堅還小了一歲,卻不似王堅那般清秀。先前他身上有傷下不了床,谷雨的金創藥正是省著給他用,他也正是婧姿先前收養青面獸時,說“又多了個累贅”里的累贅。所幸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經過這妓院一戰他竟能下地活動了。
自身的生活條件好轉以后,青面獸傷勢恢復比余還快,一旦復原,便繼續幫他們這群人劈柴燒火。有時,也能隨王堅余出寺去砍柴狩獵。然而后腦被柱石那么一砸,他的話和邏輯比先前更少。
除非王堅和余兩個小兄弟各自追逐要練刀時,他才眼前一亮、腦熱扔了手上活、興沖沖上前指點欣賞和糾正他倆;經常不顧柴丟得滿地都是,冒著他可能會被婧姿鞭打的風險,死倔地非要把他知道的心法分享給他們聽“至道無形,混成為體”、“變無化有,皆從氣立”、“氣之所分,生天生地”、“眾類推遷,循環不息”高深莫測,仿佛他生來就不會說人話,只會闡述道、氣、天地人物、善惡、陰陽交隘
“師父師父,受弟子一拜”余雖才七歲大,脾氣卻比王堅暴,故而刀法使出來較剛烈。
“好師父,記著呀,我是大徒弟常給您洗澡的那個”王堅本身機靈些,雙手并用似乎更協調。
“一人一把,別搶,你們兩個,一起保家衛國。”他的意識,只有在評判他們的能力時,偷偷地回來過。
“師父,您總算說了一句完整的話”兩個少年喜道。
還有一次莫名其妙的意識恢復,是某一天的傍晚,他正躺在榻上服帖地任由大夫給自己臉上身上敷藥,明明天色昏暗燈還未燃,忽然感到身邊有兩束目光,亮得就和天上星星一樣。
他自然不知,臉上傷疤消退后,相貌不再那么丑陋,谷雨只是輕輕撥開他亂發看見他的臉,想起妓院樓梯的一幕幕深情,便小鹿亂撞、害羞低頭,正待要走,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幽幽嘆。
平靜不了多久,陰魂不散的臨江仙便又找上門來,這次可好,傾巢而出,敲鑼打鼓強手如云、刀劍林立,不再是前次的突然襲擊,而是數百高手的有備而來。
人多勢眾,勇謀兼備,在王堅等人發現的時候便把這破落寺廟團團圍住了。
“什么怪物這么可怕我們五兄弟倒是想會上一會”五胞胎首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五個,從讓開一條道的人群里一同跨出。
“這五個彪形大漢居然長得分毫不差”王堅暗想。
“真打起來,若是傷了其中一個,跟另一個打時,還以為剛才那人沒受傷、剛才自己這一招白打”余說的這句,昔年鳳簫吟和孫寄嘯把洪瀚抒從西夏帶回、在鎮戎州附近遇到這五胞胎時,鳳簫吟也曾說過。
不錯,正是當初祁連山人碰到的這五胞胎,棘手至極的群起而攻戰術,先后拖纏住了孫寄嘯和鳳簫吟,間接導致了洪瀚抒的徹底瘋癲。
倒真像宿命的輪回,這回又讓他們碰上已瘋癲的青面獸。只不過,在抗金聯盟最外圍的他們顯然沒見過盟王,萬萬想不到正在角落劈柴的披頭散發之人就是風傳已經死去的白發妖邪
白發眼前人頭發黑亮,就算臨江仙的土匪們想對白獅子尋仇,都沒法聯想這就是那渾身白毛不過,十弟的死早就被七弟的四分五裂和六的重傷將死障目,白獅子早已沒什么吸引力“殺幾位當家的,正是這劈柴的傻子他腦子不好,其余男女俱是主使”逃出去的手下立刻指認。
“一邊抓主使,一邊抓傻子。”五胞胎心靈相通。
過程中傻子十分配合地傻,無論婧姿怎么使眼色都沒發力保護,還是自顧自地在那邊劈柴像個木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