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就是真的,我就是金國公主,母親確實是被上一代的抗金聯盟冤殺,凌大杰曾給襁褓里快要死的我割肉喂血,他們全都是我的至親。但不知身世的十幾年,我都是云盟主養育長大,她授我以宋融金之念、根深蒂固,后來我遇到林阡、徐轅、厲風行、金陵太多人數不清,他們和我理想相同,一起締造了這個新的抗金聯盟,他們是我的至親至愛、甚至他們就是我自己。我若不能兩者兼得,也就只能不負光陰。”她索性對戰狼的毒計以毒攻毒,坦白身世,加以明志,既動之以情,又大亂大治。
果不其然,孫琦或胡三十的麾下,再不是機械性地或被迫乖乖地過來吳這邊站隊,而是面色凝重、平靜而認真地被她說服過來。
不聽話的只有胡三十那樣的莽夫,因為他聽不懂啊“果不其然承認了,話說得再好聽,她也是金國人”孫琦腳步移動過,卻是舍不得胡三十才沒動,他這個七弟太不省心了。
“我本載舟之水,風激必起波瀾,覆舟非我所愿,奈何此身非我。若舟極力行穩,待我與風起落,管它風急水翻,不過清風好雨。”她望著孫琦一人,走懾服的最后一步,暗指那波瀾是戰狼這陣風引起,諸多巧合多半也是誤會、自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孫琦被她一雙眼盯得防備盡失,聽罷情不自禁繳了劍“盟主本就是隴西寨的寨主,孫琦唯盟主馬首是瞻”
“中邪了嗎這金國女人念的什么咒”胡三十愣在那里,拉不住也理解不了孫琦。
“胡三十你跟金兵打久了,連漢人的話都聽不懂了嗎”吟兒立馬還嘴,對說到這份上還不動容的人,比如胡三十,比如林陌,都是深惡痛絕。
“盟王說過的,你鳳簫吟就是個巧舌如簧、嗜好虛名的小人你辯再多也辯不了,何勐就是被你害死的”胡三十這句話,令吟兒倏然懂了,原來問題出在隴西寨是因為何勐
“林阡說我巧舌如簧、嗜好虛名他喜歡我才那樣說的你們這群蠢蛋還相信了難道他隨口說句話你都要奉信一輩子嗎”她本來還懷疑胡三十是細作惡意作亂,但看到他實誠地點頭之后,她立即意識到,胡三十是因為太迷信林阡而打心底里不接受旁人這些日子以來,太多類似的人了。
“那林阡還稱我守千城護萬民呢,你怎么不奉信了天驕是在他那句話的基礎上才說我庇護了淮南、川蜀、隴陜所有軍民,這名號又怎樣本盟主擔得起”至于何勐,她不辯解,確實有她連累的因素,她也能設身處地地想到,眼前這些人目睹過一個個戰友犧牲,當逃兵既是失去信仰、也更是因為害怕吧哪個人真的不怕死
不免長嘆一聲,昔年蘇慕梓引發的定西之戰里,被林阡譽為“其徐如林”的袁若、“動如雷霆”的何勐、“難知如陰”的百里飄云、“不動如山”的沈鈞、“其疾如風”的曾嶸那個組合,注定不全了。
“七弟,你做什么”大勢既定,孫琦看胡三十等三十不到的人不依不饒轉頭就走,一愣,急忙喊住。
“回隴西”胡三十把刀橫著扛在雙肩上,“備戰”
吟兒沒有追,一來她有收服臨江仙的任務在身,二來春雨如膏,農夫喜其潤澤,行人惡其泥濘;秋月如鏡,佳人喜其玩賞,盜賊惡其光輝,天地都不能做到人人都喜歡,更何況她這個凡人
胡三十走后片刻,吟兒和孫琦還在疏散人群,吳的臉色忽然一變“糟了”
“怎么”吟兒轉身,望向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