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你該不會真是這樣傻別告訴他”重要戰俘們全被囚在一起,楊若熙一聽就懂、急忙勸阻、卻遭金軍掌摑而眼冒金星。
“落了什么”蘇慕一邊問他,一邊呆呆看著地圖,輕蹙秀眉,眼中清澈,“不對,不是”動情地陷入回憶,指尖不自控地從地圖上流過,好像又回到了昔年、義父冒天下之大不韙幫她向蘭山奪夫的那條路
是的,川軍和許氏給出的都是這路線那時戰狼盡收眼底無意識的流露,最真摯。
不再遲疑,卷甲倍道。
死亡之谷名不虛傳,山勢險峻,生路蜿蜒,茫茫無際,寸草不生,稍一不慎走偏,眨眼尸骨無存。不管是大內高手,抑或是戰狼林陌,經過這混沌如宇宙的殺人魔窟時,都不得不屏息凝神、心懷敬畏。
離劍斷石還剩一里,由于接近人煙,機關陷阱略減,終于有景氏鐵鱗衛集結來攔,劍拔弩張,戈戟橫陳,卻贏回戰狼一聲令下,金軍精銳刀兵齊舉,肆無忌憚長驅直入。相看白刃血紛紛,誰都想留意著不去觸碰死路,奈何前后左右全是迫你去死的壓力電閃之間,死尸堆疊。川蜀風流,掃地俱休。
“徐轅和鳳簫吟應已聞訊,可惜他們抽不了身了。”鳴鏑四起,殺聲震天,曹王早已按事先約定、配合戰狼重新調控兵流。當是時,金軍以安丙和王喜鉗制徐轅風鳴澗、凌大杰和孤夫人拖纏鳳簫吟戴宗,曹王則親身來與戰狼會師夾擊。奇正互變,疾如雷電。景郭兩家的弱兵再多,亦即刻被金軍風卷殘云,前仆后繼著來,前推后擁著去。
此戰,林陌仍親手執永劫斬,時刻站在戰狼身邊出謀,幫助完顏永璉攻城略地。近來他出奇地心如止水,反倒更加是心如死灰,別無所求于是不再茫然早已無回頭之路,便只能繼續往前,這看似宋盟的背水一戰,其實是他林陌的啊
按照這樣的趨勢,天亮前,我軍便會徹底控扼短刀谷南部,切斷西部,連同本就不戰而得的東部,讓鳳簫吟和徐轅兩路眼睜睜地看著戰友被分割和滅盡,雖然他倆麾下的精銳還可一戰,卻只能被我軍圍堵在鋸浪頂周邊的最后一片土
很好,就讓他倆最后死,受盡那如同凌遲的痛苦,方可為我爹娘、崇力、以及所有那些他們為了大義而無辜冤殺的人們報仇雪恨。
會寧,靜寧,秦州,大散關,仙人關,短刀谷總算到了這一處。閉起眼決絕殺戮,任鮮血放肆地綻開在自己的眉間心上,不經意間,整個視覺都一片鮮紅,舊時家園何時變人間煉獄
唇角劃過一絲慘笑今日之后,你將以另一個身份登臨川蜀,曾經的林陌,終是后會無期了。然而換個角度,他只是融入了后來的你吧。
黑暗中漫天飄蕩著染毒的枯枝敗葉,仿佛有一個霹靂砸下來,四處都是烈火焚燒著大地,裂縫中不斷有灼燙的泥漿或刺鼻的白煙噴濺而出,那當中或許還裹挾著從前甚至半刻前被卷下去的斷肢殘骸。
“蘇慕,都怪你,你太傻了”楊若熙誤以為是蘇慕透露了所有的路線,氣得眼淚斷線。
“義父,對不起”蘇慕如夢初醒,泣不成聲。
“我怕、是因為我我才是罪人”許鎖昌因為貼身之物被強奪而依稀猜到一二,除了父親之外,再難有人熟知死亡之谷的所有通道,父親不在谷中,只怕母親她是個尋常婦人,只知道相夫教子,目光大不到家國天下,否則也不會把自己教育得只知道游手好閑補路修橋
“哼,宋人不是想要用死亡之谷來陷我們嗎。可惜廿六年前沒成功、內戰后更變作廢棄荒地。而今,我便走了,又如何。”眼看曹王完勝,戰狼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