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南,我真沒有像你說的那樣,安排了什么兇手去暗殺她”楊鞍老淚縱橫,“我只是想紅襖寨都像當年一樣抗金”
“裝,繼續裝。”石硅看不下去,沉默良久,終于開口,“楊鞍,從我在莒縣歸順主公那天起,你就開始心思不定了吧,你覺得寨眾都跑去金宋共融,以后就沒人跟著你了。你對主公的懷疑,不,是嫉妒,早就到了極致,還好意思把爭權奪利說得這么清白無辜。”
過去的楊鞍,重情重義,至樸至拙。但不得不說,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住著個一觸即發的魔鬼。在對林阡的懷疑和嫉妒中,在一些暗處宵小的推動下,它出現了,漸漸覆蓋了舊楊鞍。
“旁人都是越疑越真,唯獨你,良心越疑越小。”林阡已經不想再去回憶,這些年楊鞍總共懷疑過他多少次,總之每次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因為懷疑而有意無意地誤事
“在你心里,我楊鞍竟是這樣的人”楊鞍的淚水僵在臉上。
“就準你楊鞍猜忌別人”彭義斌憤然開口,噎得楊鞍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猜忌,哈哈,我那叫猜忌林阡,在場的哪個沒見過,你為了權勢和女色枉顧道義鄧唐之戰,你就是處心積慮害死新嶼,你要和曹王各取所需,曹王贏郢王豫王,你吞并紅襖寨山東,環慶,你因為一己之私次次埋沒天下大勢,美其名曰金宋共融,公然放過你的好岳父”沒聽錯,這句話不是李全說,不是李全黨羽李霆說,不是夔王逼著楊鞍說,是楊鞍自己說出來的。說得林阡也愣在原地,眼底瞬然填滿哀絕。
“我他媽的真恨啊恨主公挖心掏肺居然救了這么一條白眼狼”祝孟嘗捶胸頓足,且不說兩年前救山東差點把林阡的命搭在那里,今年救山東,也是林阡以“不顧尚未穩定的川蜀大本營、別離嬌妻幼子”的代價做出的舉措。
“閉嘴,你們在宋土,如何知道我山東抗金幾十年的血海深仇”楊鞍睚眥盡裂。
“不后悔救援山東,只遺憾不能全救。”林阡深吸一口氣才不覺得胸口疼,稍頃,打破那時而激烈時而死寂的可怕氣氛,“今日林阡,反出泰安紅襖。”
“石硅同反”“彭義斌也反”“我老祝,代郝定反了”群情憤慨。
“你還說你不是想拆我們紅襖寨”楊鞍破罐子破摔,“林阡,原形畢露了吧”
“我雖然不贊成一拆為二,但至少紅襖寨要活著。”林阡斬釘截鐵。
“盟王,您放棄了您總說,要雙肩挑擔”展徽還想給楊鞍做最后的爭取。
“他不是擔,他是坑他楊鞍的坑,我不能再讓我的兵一個個地往里面跳”
“勝南,幾十年兄弟說斷就斷有什么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談”劉全也老糊涂了,居然說,“有什么是不能原諒”也罷,他沒有經歷林阡半夜的苦。
林阡決然“害我麾下、兄弟、妻兒,他有什么能原諒”遠到徐轅、楊宋賢,近到吟兒和憶舟,林阡把楊鞍生吞活剝的心都有。
“師父,我”妙真淚光點點,她想說她并不知情,但這種場合如何能與親哥哥劃清界限何況她一直以來都是以紅襖寨的興盛為己任,在這一點上曾和林阡擁有共同的理想,不可能眼睜睜望著它被林阡自己拆裂,“這中間,一定有誤會,您待我查明”
“楊妙真,你我師徒恩斷義絕。”林阡認為是楊妙真藏起了吟兒的信彈害她不能求救,故寧可不要十一曜,拒絕梨花槍進入掀天匿地陣,“楊鞍各部,即日撤出鳳凰嶺。再相見,必以兵戎。”
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既然這些人全部不可靠,那盟軍當然不能再讓他們駐守鎮戎州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