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這半個時辰,衛國公夫人簡直就像在天堂與地獄間走了一個來回,此刻她對顧燕飛是徹底信服了,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顧燕飛坦然地搖頭道“我更擅急癥。”
她說得是實話,她確實更擅長急癥。
在曜靈界時,那些修士也只有在傷重快要隕落又或者修為大損之時需要醫修出手,平時的小傷小病,他們打打坐,弄些靈草、靈藥服下也就夠了。
衛國公夫人聞言,也就不再強求,再次致謝“多謝小兄弟指點。”
顧燕飛一聽“小兄弟”這三個字,忍不住又瞇眼笑,暗自樂呵著。
衛國公卻是苦著臉,他知道接下來他的日子恐怕沒那么好過了,要過上青菜豆腐的和尚日子了。
這簡直比方才吐血還慘
衛國公一邊在心里嘆氣,一邊干巴巴地對著楚翊拱了拱手“賢侄,這一次也擾你費心了。”
“改日我與你伯母再去府上拜訪。”
說到“伯母”時,衛國公的語調就有些怪。
這番客氣話怎么聽怎么生硬,實在不像是傳說中那個連先帝與今上都敢懟的衛國公。
慕容雍來回看了看衛國公與楚翊,眸底閃過一抹思忖,又細細地打量了楚翊一番,不置一詞。
見事了,守在雅座外的衙差們就開始去驅散圍觀的群眾,嚷嚷道“好了好了,都散了,該干啥干啥去。”
沒一會兒,外面的走廊上就變得空蕩蕩的。
以衛國公現在的狀況,也不可能再留在這里看戲,衛國公夫人親自替衛國公披上了一件斗篷后,夫妻倆就告辭了。
“改日再敘。”衛國公大咧咧地說道。方才吐了那么多血雖然去了病根,但也終究是傷了些元氣,這才幾句話的時間,他臉上已經露出疲態。
慕容雍連忙殷勤地主動送他們出去。
待人都走后,顧燕飛右手的手指稍微掐動了幾下,然后又挑了下柳眉。
楚翊從她的小動作看出了幾分端倪,就問道“怎么”
“果然沒錯。”顧燕飛低聲道,“是澤水困。”
楚翊對于各種雜書都讀過一些,接口道“大兇”
顧燕飛點了點頭,粉潤的唇角抿出一道若有所思的弧度。
明明衛國公轉危為安地撿回了一條命,可他印堂上的黑氣并沒有完全消散,這也就意味著他的“霉運”并不僅僅來自于“舊疾復發”。
所以,顧燕飛方才又順手卜了一卦,得了這大兇之兆。
楚翊沒有出聲打斷她的思緒,而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沉靜幽深。
下一刻,她轉頭朝他看來。
如旭日般明亮的大眼直直地映入楚翊的瞳孔。
“放心,說好了,我會幫你的。”顧燕飛勾唇一笑,自信從容。
既然這個忙還沒幫完,那么她這個人言而有信,肯定不會半途而廢的。
她忍不住又去摸了下發髻上的梅花玉簪,動作溫柔繾綣。
她今天連起了幾卦,頭都沒有痛,這簪子可真好
她心情大好,稍一踮腳,歡快地往他肩上拍了拍,“有我在呢。”
“”楚翊的瞳孔微微翕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