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飛遠遠地指著前方的莊子道,藏在兜帽里的小臉滿是懷念之色。
上輩子,她就來過這個位于京郊的莊子。
她本來是想著等分家后,可以帶著大哥住到這里來,為此,還親自過來布置了一番。
當時大哥因為腿傷不便行走,她就把這莊子里的門檻全都除去了,還在有石階的地方都加了斜坡,方便輪椅通行。
她給大哥與自己都布置了書房與手作坊,大哥的手很巧,連輪椅都會做。
她還讓人把溫泉水引過來,弄了一個溫泉池;又在莊子后的田地邊挖了一個池塘,打算種蓮,既可以賞蓮,還可以吃蓮子,挖蓮藕
這個莊子很大,也很開闊,有田地,有河,也有山,足以自給自足。
時隔兩百年,當她置身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環境時,記憶就急速地涌了上來。
她計劃得很好,可結果
天不遂人愿。
姑娘們在莊子前勒了馬,馬匹們噴著白氣嘶鳴不已。
卷碧第一個下馬,去叫了門。
莊子里的管事一聽說來者是自家姑娘,喜出望外,趕緊帶了人相迎,莊門大敞。
這一帶偏僻,平日里根本沒什么人來,今日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嬌客,令整個莊子都震動了。
顧燕飛吩咐莊子的管事派人去京城各府報信,也免得韋嬌娘她們的家人擔心。
隨即,她又讓人把那個老婦搬去了東廂房。
路芩等其他姑娘們都被莊子里的人招呼去了廳堂小坐,隨行的丫鬟們也都去幫著燒水伺候。
也只有韋嬌娘隨顧燕飛一起去了東廂房的內室,那個昏迷不醒的老婦被幾個仆婦合力搬到了一張榻上。
剛剛在路上發現這老婦時,顧燕飛只大致檢查了一下傷勢,現在有了安頓的地方,這才仔細地給對方把了脈,又讓卷碧檢查了對方的四肢、軀干。
老婦身上的其它部位都沒有傷,只有后腦勺被硬物敲擊出了這個足以致命的傷口。
此刻,頭皮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甚至還有了一點點愈合的跡象。
“不錯。”顧燕飛勾了勾唇角,朝韋嬌娘看去。
韋嬌娘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對著顧燕飛一陣擠眉弄眼。
在顧燕飛教了她那道祛病符后,韋嬌娘早就想找機會好好地試試了,但是又不能劃傷自己再治這樣,也太蠢了點。
方才她帶著老婦一起上路的時候,就在不停地畫祛病符,反反復復,一次又一次。
就算十次中只能成功一次,但效果也相當不賴,血止住了。
顧燕飛與她相視一笑,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她就是厲害韋嬌娘樂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只要血止住了,這傷口的問題就不大。顧燕飛吩咐道“卷碧,去讓人弄些涼開水清理一下傷口,再弄些干凈的白布過來。”
卷碧就去了,不一會兒,她領著一個三十幾歲面容清秀的媳婦子來了,一個拿著粗布和剪刀,一個端水盆。
那媳婦子端著水盆走近床榻,看清榻上之人后,突然就愣住了,脫口道“是龐嬤嬤”
“你認得她”顧燕飛略一揚眉。
“認得。”媳婦子一邊把水盆放到床頭柜上,目光不住地往龐嬤嬤身上飄,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點頭道,“姑娘,龐嬤嬤是先夫人的乳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