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屋里點了熏香,燒了香炭,又放了滿是藥渣子的藥壺、藥碗,也遮蓋不住那股濃重的腐臭味。
亭子里霎時陷入一片詭異的死寂,似乎連外面的風聲都停止了,落針可聞。
慕容慧的眉心扭成了結,覺得這顧二姑娘實在是咄咄逼人,冷冷地插嘴道“顧二姑娘此話何意祖母病了多久,我們會不知道”
“我們不僅請了太醫,連上清真人也來瞧過祖母的。顧二姑娘不信的話,盡管”
眼看著慕容慧的情緒越來越高亢,慕容雍輕斥了一聲“慧姐兒。”語調中透著銳利。
慕容慧訕訕地閉了嘴。
慕容雍歉然一笑,嘆息道“這些年,祖母年老力衰,身子確實不好,每天喝藥就像喝茶似的。我這兩年都在外面當差,家里來信時總是報喜不報憂”
“家里也沒想到祖母的身子會敗得那么快”
顧燕飛將雙手交疊地撐在下巴上,含笑再問“窗戶貼著的那幾道符莫不是上清真人給的”
“那當然。”慕容慧得意地揚著下巴,眼眸閃著過分明亮的光芒,“真人道法高深,幸而得他出手”
慕容慧正說著,眼尾掃到一道柳黃色的窈窕身影自林外的一座假山后走出,款款地朝這邊的暖亭走來。
慕容慧不由眼睛一亮,唇角也揚了起來,斜眼去瞟坐在她對面的顧云真。
四人所在的暖亭是專門設計的,視野好,最適宜賞景,可以把周圍的景致一覽無遺。
因此,顧燕飛與顧云真也同樣注意到了來人。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芳華少女,容貌嬌麗,烏黑濃密的頭發松松挽了一個斜彎月髻,肌膚白皙,臉頰上有一抹菡萏般的嫣色,唇色淡淡。
“雍郎。”
少女很快就走到了五六丈外的一株白梅樹旁,櫻唇微動,微微哽咽地對著慕容雍喊道。
她的聲音如百靈鳥啼鳴般悅耳。
一雙秋水雙瞳盈著朦朧的淚水,欲語還休,柔情款款,叫人不由心生憐惜。
寒風吹拂下,少女頰邊的一縷發絲垂在脖頸間,微微顫顫,仿佛一朵被寒風無情肆虐的嬌花。
亭子里的慕容雍輕輕蹙眉,深褐色的瞳孔中沒有一絲波動。
氣氛微凝,亭子里靜了一靜。
“這嗓子倒是好聽得緊”顧燕飛燦然一笑,笑吟吟地打破了沉寂,“貴府是養了戲班子嗎”
顧燕飛清脆明快的聲音在亭子里分外響亮。
那白梅樹旁的少女聞言,仿佛被當場打了一巴掌似的,面色微白,淚水呼之欲出。
慕容慧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惱怒地斥道“你胡說什么”
“那是我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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