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張家娘子忽然嘆了口氣,“只是女兒大了,縱使怎么不舍得,也是要嫁人的。”
張家娘子偷偷打量著月皊的神色,繼續說下去“昨兒個我讓她跟我過來一趟,沒想到回家之后她就像丟了魂兒似的。雖然她不說,但是知女莫若母我一下子看出來這傻丫頭是對令兄一見鐘情了”
月皊緩慢地眨眨眼,才反應過來“令兄”是誰。
張家娘子等了等,沒等到月皊接話,只好繼續說下去“我也瞧得出來江家是大戶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俺們家里也不敢癡心妄想。只是我昨天晚上和秀秀說了一晚上的掏心窩子的話,才知道這孩子多傻就想到令兄身邊端茶倒水”
好半晌,月皊才低聲開口“這、這樣啊只是家兄的婚事,我可做不得主”
“什么婚事啊俺們家也不敢高攀,只想江家收留,讓秀秀在令兄身邊做個侍奉左右的良妾就行”
月皊抿著唇,沒有吭聲。
張家娘子有點急。她換上誠懇的語氣“也不瞞小娘子,我們家里也有難處,這兩年的確是不景氣。家里少一張嘴,能緩一大口氣。偏偏秀秀這孩子看中了令兄,甘愿做小。娘子就當做做善事,在江郎面前提上一提”
月皊垂著眼,低聲婉拒“這種事我說不太方便”
“我又不能直接到令兄面前說這話,只好拜托娘子來行這個方便。”張家娘子誠心道,“娘子放心,這種事情只是一句話的事兒,令兄十有八九會應下。”
月皊抬起眼睛望著她,問“你怎么知曉三郎會應”
張家娘子給了月皊一個“我就是懂”的眼神,她笑著說“娘子還未許人,待字閨中自然不懂。這男人嘛,是絕不會嫌小妾多的。尤其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哪個不想滿院子鶯鶯燕燕”
“對男子來說,收個妾就像買件東西一樣隨隨便便。”
“娘子就幫我帶句話。嫂子算求你了。這對令兄也是大好事,是能增進你們兄妹手足情誼之舉。”
傍晚時分,江厭辭走出房間,一眼看見月皊一個人坐在檐下臺階。她抱膝而坐,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
她該不會又哭了吧
江厭辭懷著這樣的念頭走過去,剛走到她面前,就聽見了小聲的啜涕。
他在她面前蹲下來,問“為什么哭”
月皊沒抬頭,指了指自己的鞋子,嗡聲說“鞋子弄臟了。”
江厭辭順著她纖細的手指望過去。
晴山藍的裙子下,露出一雙釉藍的繡花鞋。只是昨日大雪,院中雪妮臟軟。她獨自在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鞋邊一圈被雪妮染得烏七八糟。
“鞋子弄臟了有什么好哭”江厭辭皺眉,“買新的就是。”
“嗯。”月皊點點頭。她抬起臉來,沖江厭辭露出一個乖順的笑臉來。
“我回來啦”余愉一溜小跑地進了院子。
看見江厭辭在庭院里,她晃了晃手里的酒壇子,獻寶地說“師兄,我買了你愛喝的酒”
用晚膳時,余愉先給江厭辭倒了一杯酒,才給自己倒。她酒癮很大,可不像師兄那樣永遠不會醉。如果不挑著師兄喜歡的酒,她怕師兄不讓她喝。
月皊聞著濃烈的酒味兒,問“我也想嘗嘗酒。”
余愉問“你會喝酒嗎這是烈酒。”
“想嘗一點點。”
她話音剛落,江厭辭用筷子沾了一點酒,遞到她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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