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對李淙那令她驚悚的問題時,月皊一時呆怔答不上來只能落荒而逃。可是此刻望著江厭辭,她忽然就有了答案。
“我不會跟他走。”她說。
即使我不能和三郎在一起,我也不會再尋李淙的庇護。
江厭辭眼底的深色略微淺了些。
“趁熱吃。”江厭辭說。
言罷,他再次轉身大步往外走。
月皊望著江厭辭離去的背影,慢慢擰了眉。她再低頭望向手里的甜點,眉頭擰得更深了。
這甜點本來就是涼的啊。
月皊望著手里這碟精致的甜點好一會兒,才捏著小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點粉荷的花瓣來吃。
好甜的。
這甜點不僅樣子好看,味道也好得不得了。
月皊一邊吃著甜點,一邊往回走,在窗下坐下,默默一小口接一小口吃著這碟誘人甜點。
月皊吃得慢吞吞,一邊吃一邊琢磨著要怎么跟江厭辭開口說她決定離開江府。
月皊忽地想起那一日從白家離去,在馬車上江厭辭曾說過的放妾書。
“放妾書”月皊輕聲喃喃。
待她從江厭辭手中拿到放妾書,她與江厭辭便再也沒有關系了。
她垂下眼睛,望著手里的這碟甜點,忽然就有點吃不下了。
一定是因為剛剛與李姝遙在九環街吃了不少甜點,她肚子很飽才吃不下的。
月皊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江厭辭忙到很晚才回來。
他一回來就去了淋浴室,洗去一身的酒氣。他從淋浴室里出來,草草換了藥,便倚靠著椅背,合目養神。
月皊從外面進來,瞧見他的神色。她輕輕蹙眉,慢慢抿起唇。
她打了個一下午腹稿,將說辭想好。可是瞧著江厭辭略顯疲憊的模樣,她心中一軟,竟是一時不想開口。
以三郎的性格,讓他招待客人一整日,他應該心里和身體都很疲倦吧
月皊緩步走過去。
她立在江厭辭身后,回憶著侍女每次給阿娘揉肩膀的模樣,將一雙手搭在江厭辭的肩上,動作笨拙地為他捏捏肩。
這是她頭一回做這樣的事情,動作不僅笨拙遲鈍,力道也遠遠不夠。
江厭辭沉默地感受著肩上的一雙手柔撫一樣的觸覺。不多時,他睜開眼睛,握住月皊的手腕,輕輕一拉,就將立在他身后的人拉到身前來,將人放在腿上、圈在懷里。
月皊身子僵了一下,抬起手來抵在江厭辭的肩口。將要離別的滋味兒悄悄盤旋在她一個人的心頭,她心里生出怯,忽然不敢去看江厭辭,慢慢將臉偏到一側,低聲“三郎今天累著了,早些歇著吧”
“再等等我。”江厭辭道。
月皊茫然地抬起眼睛來,疑惑不解“不睡嗎等什么”
江厭辭沒有回答,反而問“你喜歡洛北嗎”
月皊點頭,軟聲“那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
江厭辭頷首,沒再說其他。他抱著月皊往床榻去,將人放在床榻上,轉身去熄屋內多余的燈,只留了靠近床榻的一盞,再放幔上榻。
江厭辭在月皊身側躺下來,月皊感受著他身上涼風一樣的氣息,有些怔茫地望著屋頂。
她放在一次的手慢慢攥起來,努力克制著心里的不舍。可還沒有等她開口,江厭辭先一步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