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辭以為月皊搖頭是表示腿上沒有傷,將外傷藥放在了一旁,才聽見月皊喃聲“不知道”
江厭辭只好將月皊的褲腿慢慢往上提,提到膝處,果真看見些劃傷與紅痕。褲子再往上提,卻是有些難了。江厭辭也怕褲子再勒碰到她的傷,便解了她的腰帶,將她的褲子褪下來。
她的右膝果然破了一塊,連帶著周圍都跟著紅腫起來。她肌膚比尋常姑娘家要白上許多,這傷痕落在她雪色的腿上,尤顯得刺目。
江厭辭俯身,輕輕給她吹了吹,再拿起外傷藥小心翼翼地給她涂藥。
外傷藥剛剛抹好,江厭辭還未將外傷藥放下,華陽公主已經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廿廿”她心焦地直接推門進來。
月皊下意識地去扯被子,將自己的一雙腿裹起來。
華陽公主愣了一下,視線掃了一眼床榻外側的中褲,才看向月皊。
江厭辭解釋“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剛給她膝上抹了藥。”
華陽公主“哦”了一聲。她心里卻琢磨著,小女兒露著兩條大腿被江厭辭上藥不覺得有什么,她這個母親進來,她倒是著急忙慌地拉被子來遮
華陽公主收了收心思,在床榻上坐下,拉住月皊的手,柔聲道“你也不要太難過了。咱們慢慢去查。就算你生母不在了,咱們也得把你別的家人尋出來。”
“好”月皊點頭。她往前挪蹭著,偎進華陽公主的懷里。
華陽公主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勸慰著。心里卻想著若是自己遭了難,也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也這么難受。她轉念又嘲笑起自己的幼稚,倒像是在和一個沒見過的女人爭女兒。
不過那個女人的確很慘。
華陽公主嘆息,凝望著偎在懷里的小女兒。
江厭辭立在一旁,看著依偎抱在一起的母女兩個。若是以前,月皊會伸著胳膊讓他抱。
果然啊,人有了想走的念頭,也不愿意抱他了。
江云蓉一身黑衣從側門回到江府,眉眼間帶著些厭煩之色。在家里的時候,她衣著打扮不需要太多講究,可若是出門,她一個被休棄之人,就不能著艷色。
回來的路上,她恰巧遇見了月皊追囚車的那一幕。這無疑讓她心里的厭煩又被擴大了無數倍。
“真就沒想到三郎是個傻的。面對占了自己位子的人居然一點不生氣。”江云蓉越說越煩。
江云蓉覺得月皊的日子可比她好多了。
東籬站在一旁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以前她是真心替二娘子傷心,萬事也都以二娘子的命令是從。可這段時日,作為離江云蓉最近的人,她比誰都清楚二娘子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想法也越來越極端。她每日跟在二娘子身邊伺候著,偶爾也會生出懼意來。
江云蓉沉默地望著剛摘下來的黑紗,忽然說“我想讓她死。”
東籬嚇了一跳,飛快地望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才說“娘子不要說氣話了。”
江云蓉望著遮面的黑紗,忽然就笑了。
被休棄之后就不再是一個人了。往日走動的姐妹全都斷了聯系,她想出門一趟都得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縱使這樣,她還是要備著那么多污名。
她做錯什么了
她只想讓自己的夫君全心全意只愛她一個人,這也有錯嗎
良久,江云蓉長長舒出一口氣,又道“可她不能死。”
她今日出府,是去見秦簌簌。
秦簌簌不準月皊就這樣死了。
“他好些了嗎”江云蓉問。
東籬搖頭“沒有消息”
孔承澤大病了一場,聽說臥床不起,可也只是聽說,江云蓉滿心記掛卻不能上門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