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踢了鞋子上了榻,動作熟稔地拿起床榻里側的兔子布偶,緊緊抱在懷里。兔子布偶是離娘給她縫的,有一對又長又大的兔耳朵。若是將兔耳朵拉直,這只兔子布偶有半人長。月皊每晚都會抱著它睡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月皊臨睡前看了親生母親的畫像,使得她這一夜陷進夢魘里。
夢中,她大著肚子被關在一個漆黑的屋子里,不見天日。無聲的黑白夢境里,忽然闖進了人,那些人把她摁住綁在床榻上,用刀子剖開她高聳的肚子。嬰兒從她的肚子里取出來,鮮血從她被剖開的肚子汩汩涌出,黑白畫面的夢境忽然就被鮮血染紅,紅得駭人。
月皊在夢里不停地掉眼淚,又在夢外的床榻間翻來覆去大聲喘息著。
一聲驚雷后,降下這個春天的第一場暴雨。雷聲轟鳴,劈天開地般轟轟烈烈。
驚雷把月皊從噩夢中叫醒。
她尖叫了一聲,一下子坐起來,雙手捂在自己的胸口,大汗淋漓地大口喘著。
又是一陣轟隆隆的巨響,好像將整個屋子都撼動,月皊打了個哆嗦,顫著手抱緊懷里的兔子布偶。
“啪”的一聲響,是颶風吹開了窗戶。寒風與暴雨一下子從窗口灌進來。
“花彤阿凌”月皊顫聲喊人。她的聲線里殘著噩夢里的懼,又被轟隆隆的劇烈雷聲掩蓋住。
望著不斷從窗戶里傾灌進來的暴雨,月皊只好放下懷里抱著的布偶,起身下床自己去關窗戶。
灌進來的寒氣讓月皊打了個噴嚏。她站起身,朝著窗口走去。吹進來的寒風忽然將桌上的兩盞燈相繼吹到落到地上去,落了地的燈盞滾動著,最后不知滾到了哪里,燈光也全熄滅了。
一瞬間,月皊什么都看不見了。
她睜大了眼睛,閃電帶來剎那的光照出來的枝杈與檐角晃出可怖的黑影,像甩起的鐵鏈,也像蜿蜒的血跡,也不知道是夢里鎖著她母親的地方,還是先前關著她的牢房。
月皊臉色蒼白地向后小小退了一步,又瑟縮地慢慢蹲下來。她閉上眼睛,去捂自己的耳朵,不去聽驚雷,不去看黑影,她拼命在心里勸著自己不要再去胡想那些可怖的畫面。
小小的啜涕被雷聲掩藏,她不停地發抖,卻不知自己在哭。
忽然被一雙手臂抱住,熟悉的感覺讓她哭著靠過去,也不想去分清到底是不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三郎。
“月皊,別怕。你不在牢里,你在我身邊。”
江厭辭抱起月皊,將她放在床榻上,轉身時被月皊死死拉住手。江厭辭俯下身抱抱她,柔聲“我不走,去關窗。”
月皊怔怔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將緊攥江厭辭的手慢慢松開。
江厭辭大步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又拾起落在地上的燈,將其點燃,溫柔的光自燈盞周圍慢慢傳開。
他繼續點別的燈,溫聲“勇敢些,月皊。”
月皊望著渾身濕透的江厭辭,眼淚一顆又一顆。
她是膽小鬼,做過最勇敢的事,就是離開江厭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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