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衡忽然轉過頭來,望向她。四目相對,沈元衡那張因為賀壽流程無聊而浮現厭煩神情的面孔,在撞見江月慢目光的時候,變戲法似的瞬間扯起嘴角笑得燦爛。
江月慢忍俊不禁,含笑著移開了目光。
后來到了午宴后,江月慢尋了個機會,朝沈元衡走過去。沈元衡的那雙眼睛好像隨時都掉在江月慢身邊似的,江月慢還沒走近,他就瞧見了,趕忙婉拒了身邊人的敬酒,起身快步朝江月慢迎上去。
“有事情嗎”沈元衡問,“剛剛就瞅見你看我,是有什么事情吧”
離得近些了,江月慢聞到了沈元衡身上的酒氣。她沒有回答沈元衡的問題,隨口先道“少喝些酒。”
沈元衡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怕酒氣熏擾了她。
江月慢瞧著他的動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厭辭與月皊成婚之后會回洛北。這些年母親和祖母的關系算不得融洽,她也會跟著一起回洛北。”
沈元衡認真聽著她的話,時不時點點頭。
江月慢頓了頓,再言“母親問我要不要回洛北。你想回洛北去,還是想留在長安”
“聽你的啊。”沈元衡脫口而出。
打量著沈元衡一臉真摯的表情,江月慢突然覺得自己簡直是多此一問。不過她仍是溫聲說了句“你可以再想想。”
江月慢沒有和沈元衡多說,便轉身往回走,回到華陽公主身邊去。
還沒走到地方,江月慢隱約覺得席間的氣氛有點奇怪。和她剛剛離席前的熱鬧歡笑場景差距很大,一個個人臉上都有些欲言又止強壓著心情的表情。
她在華陽公主身邊坐下,壓低聲音詢問“母親,這是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
華陽公主輕輕點頭,同樣低聲向江月慢說道“秦簌簌倒大皇子懷里了。”
江月慢訝然。
這事兒,自然不能隨便聲張。只是華陽公主和江月慢所坐的這幾桌都是皇親國戚,很快各自得了消息。
江月慢皺皺眉,眉眼間浮現幾許嫌棄的神色,她沒有壓低聲音,用尋常的語氣,意味不明地說聲“這也太心急了。”
旁人都聽見了,誰也不能在明面上接話,可都不由自主地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又或者短暫地目光交匯一瞬。
華陽公主很贊同江月慢這話。秦簌簌這手段太拙劣,簡直是孤注一擲地賭一把,透著股上不得臺面的無賴氣。
“她當然極了。”華陽公主仍舊壓低聲音,對身邊的江月慢道,“皇后一朝倒了,沒有撐腰做主的長輩,也沒有強勢的母族。而且姑娘家的年紀可不等人。”
“能成嗎”江月慢皺著眉問。
“李漳又不是前太子李淙。李漳聘妻,一定會把母族的勢力放在首位。”華陽公主冷笑,“就算原本能成,咱們也得讓它不成。”
江月慢琢磨了一下,才又說“我卻覺得也未必需要咱們做什么了。就算秦簌簌能賴上李漳,李漳也不可能讓她如愿。正室,她想都別想。大皇妃的位子都空了四五年了吧李漳看得可重了。”
華陽公主想了想,贊同地頷首。李漳的發妻,家世是何等的顯貴。李漳若再娶妻,身份地位低于發妻太多,他恐怕看不上。
秦簌簌倒在李漳懷里的時候,李漳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又瞬間恢復了尋常。他甚至任由秦簌簌在她懷里坐著,沒將人拉開。還是秦簌簌自己慌慌張張地站起身,再朝李漳福身訴歉。
李漳笑笑,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