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側首問立在一旁的管事“怎么招待的也沒引著殿下去沐浴換身干凈衣物。”
管事俯首領罪。
李渡咬了咬牙。李漳出去過,所以他可能見過婉婉了,這個猜測讓李渡心急如焚,他克制地壓了壓情緒,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開口“大皇兄,把人還給我。”
李渡抬抬眼,一臉無辜地問“什么人”
李渡咬著牙,腮線緊繃著。
李渡緩步走過去,在李渡身側隔著一張方桌的椅子里坐下來,又接過侍女遞過來的熱茶。
“你要什么”李渡問。他目視前方,不去看李漳。事到如今,沒有任何事情有婉婉的安危重要。他不想耽擱,生怕耽擱的任何一刻鐘,他的婉婉都在擔驚受怕。李渡不想兜圈子,不想拿出那些百轉千回的話術。
李漳心中詫異,并沒有想到李渡會緊張到這樣的程度。他甚至有些后悔,沒有用那個女人謀求更多的東西。他手指捏著茶盞的薄蓋,慢條斯理地撥弄著飄在茶水上的兩片茶葉。
李漳哈哈笑了兩聲,用玩笑的語氣道“三弟,你這是被打雷嚇得做了噩夢,來為兄這里夢游呢”
李渡一下子站起身,兩步沖到李漳面前。他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死死盯著李渡。心中的恨與急,使他恨不得立刻殺了李漳。
可是他不能,他還沒有見到他的婉婉。他只能忍著李漳這張笑臉。
李漳打量著面前的三弟。在他的印象里,這個弟弟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慢條斯理的模樣,從容優雅,甚至腕上掛一串佛珠,偶爾還要念念經。
這還是李漳第一次見到三弟這樣氣急敗壞的模樣。
李漳慢慢收了笑,嘆了口氣,換上稍微認真些的語氣,道“為兄的確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哦”了一聲,問“是你府里養著的美嬌娘不見了”
“你明知故問”李渡的忍耐幾乎已經到了臨界點。
李漳一字一頓“姑娘家總有些聽雨觀夜的雅致,說不定是她自己跑出去玩,如今已經回去了。”
李漳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李渡濕透的肩膀,笑著說“看看我這弟弟因為一個女人成了什么樣子,快回去看看她是不是已經回去了。”
李渡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仔細盯著李漳的眼睛。
這個時候,李渡的手下急匆匆進來,壓著急喘,稟告“殿、殿下。小夫人回去了”
李渡猛地轉身,身形踉蹌了一下。
“三弟回去之后可得喝些風寒藥,好好的身體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李漳抬手,接過管事遞過來的大氅,親自給李渡披上,然后他悠閑地坐回去,端起熱茶來喝。
他也淋了雨,需要喝些熱茶驅驅寒。
李渡望向李漳的目光有意外有不解,不過眼下并非糾結這些的時候,他立刻往外走,恨不得立馬回到府里。
李漳悠閑地品著茶水,望著那個永遠有風度的李渡倉皇離去的背影,覺得又好笑又不解。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至于嗎
李漳笑笑,又嘆了口氣。李漳有一個優點他和他的皇帝爹一樣,對于不贊同的事情,理解且尊重。
今日若是換了另一個無辜女子,李漳就算不殺人也要以此為挾狠狠敲李渡一筆,絕不會就這么將人放回去。
他放過江念婉,不是因為他曾經認識她。而是因為江念婉是江厭辭的妹妹,因為江厭辭的那一句“她啊,前幾日月皊還給她過了生辰。”
江厭辭在李漳心里,是患過難的手足,亦是好用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