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急匆匆回到府里,推開房門,遠遠看見江念婉坐在燈下,正偏著頭,用帕子擦著剛洗過的頭發。
李渡立在門口,沒有立刻往里走。
江念婉抬眸望過來,想說什么,又慢慢抿了唇,什么也沒說,繼續沉默地擦著頭發。
過去了好一會兒,李渡仍立在門口,既沒有進來,也沒有開口的打算。終究是江念婉先開了口。她蹙著眉,低聲“殿下濕透了。”
李渡“嗯”了一聲,才抬步朝著江念婉走過去。他立在江念婉身前,拉過她的手,然后將一直被他握在手里的那只紅翡翠鐲子套在她的腕上。
江念婉望著這只鐲子,低聲“你撿到了。”
她又覺得自己這話說得不清不楚,再小聲解釋著“不是我又丟送你的東西,而是故意丟下給你當線索來尋我的”
“嗯。”李渡再應一聲。
江念婉抬起眼睛,細細去打量著面前的李渡。在江念婉眼里,李渡是一個看不透的人。很多時候,明明他就在身邊,可那種距離感卻一直橫在兩個人之間。
她哭也好鬧也好,打他罵他也好,他似乎永遠都是云淡風輕地笑笑,甚至在她哭得兇了時,會將她抱在膝上,緩聲給她念佛經。
他說佛經能讓一個人平靜下來。
可是此刻的李渡,全然沒了他以往的從容。
江念婉知道他是出去找她的。
江念婉將手里的擦發的棉帕放下來,她朝前邁出一步,纖細的手臂環過李渡的腰身,輕輕抱住他。她將臉埋在李渡濕透了的胸口,軟聲“我以后不再跟你鬧了”
“好。”李渡語氣平靜,是一如既往的沉穩。他只是抬手,輕輕地搭在江念婉的后脊,再一點一點收攏力氣更緊地擁抱她。
“真的呀不騙人”月皊坐在床上,使勁兒拉著江厭辭的手腕,不停追問。
江厭辭給了她一個“我為什么要騙你”的表情。
“那我可以見四妹妹嗎”月皊又問。
“暗中可以。”江厭辭道。
江念婉是一個明面上一個死了的人,當初投井時身上壓著重罪,李渡暗中將人帶出教坊,這并不是能拿到臺面上的事情。
“嗯嗯”月皊彎著眼睛點頭,“其實見不見也沒有那么重要。只要知道她還好好的就是最好的消息啦嗯這的確是最近最好的消息”
她朝江厭辭軟軟靠過去,眉眼歡喜。她枕在江厭辭的腿上,一雙帶笑的眼睛望著床榻頂端,心里開開心心地消化著這個好消息。
江厭辭垂下眼,望著枕在他腿上的美人。她笑起來的時候,情緒默默傳遞,讓江厭辭的心情也變得很好。
他俯身,去吻月皊含笑的眼眸。本是淺淺的一個吻,又輾轉落到她的唇上,繼而情動。情一起,一發不可收拾。
當月皊被親得迷迷糊糊,當她的思緒暫時清明些的時候,才發覺自己的身上的衣物已經被剝了個干凈,連只襪子也不剩。月皊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推江厭辭,軟綿綿地拒絕“不要”
江厭辭手掌撐在月皊的身側,他近距離地盯著月皊的眼睛,默了默,才開口“不是任何時候你的拒絕都有用。”
月皊知道江厭辭又要不承認自己曾說過的話了。她哼唧了兩聲,蹙著一雙細眉小聲拒絕“再等幾天不行嗎也、也沒幾天了”
江厭辭沉默地望著她。他不由在心里猜測著,月皊一定是覺得將這樣美妙的事情放在大婚當日才更合適。
實則
月皊也不知道該怎么啟齒。她還是有點怕。尤其是最近,她更多地了解到那支匕首最大的時候會是怎樣可怖的模樣。一方面,理智和小人書上都告訴她并不會被匕首扎得血肉模糊一命嗚呼,相反還會是妙不可言的事情。可另一方面,眼前所見親手所觸,仍是讓她害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