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辭的臉色難看。因擔心,也更因不能前行的停頓。他松開月皊,整理了兩個人的衣服,又給月皊蓋上輩子,道“睡吧。”
月皊躺在床榻上,側著臉望著江厭辭快步離去的背影,她整個人懵懵的。
他就這樣走了
剛剛短暫的相抵觸覺仍然沒有離去,反復輾轉地憶上心頭。月皊發現原來不僅有懼還有期待。過了好一會兒,月皊才往被子里縮了縮身子,將半張臉藏起來,只露出一雙清亮的眸子。
應該早早睡去的大婚前一晚,月皊幾乎沒怎么睡著。她剛迷迷糊糊想睡著時,藕元和花彤已經來叩門,將她喊醒,忙亂地給她梳洗、更衣。
她被摁坐在梳妝臺前,讓特意請來的妝娘為她上妝。月皊年紀不大,以前總是著淡妝。今日大婚,妝娘給她描了美艷的妝容。
月皊驚訝地望著銅鏡中自己的臉,有些認不出自己來。
不多時,李姝遙、微生黎,還有幾個未出閣的娘子們進來,瞧見月皊時,都不由微怔。
“怎么啦”月皊摸摸自己的臉,“是不是這樣有點奇怪”
“不不,不奇怪太好看啦”李姝遙跑過來,睜大了眼睛,幾乎貼在月皊的臉上來細瞧。她說“廿廿,你以后每日都這樣打扮起來,咱們去九環街逛吃逛喝,老板們說不定不收錢還要多贈送”
另外一個小娘子“噗嗤”一聲笑出來,打趣“宜年郡主這模樣出行,恐怕是要惹得年輕的小郎君們圍觀,影響店家做生意,甚至將路攪得水泄不通,影響車馬通行呢”
其他幾個人都掩唇笑起來。
宜年是月皊的封號,昨日才正八經將封號賜下來。圣人事忙,能想著在大婚之前將封號賜下來已是十分不易。
時辰遠還沒有到,一群未出嫁的姑娘家們把月皊圍在當中,閑聊說笑,三句離不了打趣。月皊被她們說的臉頰泛紅,卻也一直彎著眼睛帶著笑。
“娘子,魚魚姑娘過來了”花彤邁進來稟話。
她前腳邁進來,余愉后腳跟了進來。甚至比花彤早一步走到月皊身邊,她“哇”了一聲,驚奇地望著月皊,感慨“當新娘子會變得這么漂亮嗎”
她裝扮與京中閨閣女郎不同,旁人也都不識她,自她一進來,旁人都瞧著她。雖不認識,見她甜聲說話,亦有人笑著接話“這位妹妹莫不是想嫁人了。”
“我才不嫁人呢。我還有光耀門楣的大事業”余愉認真道。
她說這話,旁的女郎們沒怎么聽懂,也不妨礙大家都在這樣喜慶的日子里笑起來。
月皊拉著余愉坐下,軟聲“還以為你會直接去江家呢。”
余愉輕哼了一聲,道“反正師兄也不愛搭理我,我當然過來找你啦”
月皊被余愉胸前掛著的飾品吸引了目光,好奇地打量著,說“這個好特別呀。”
那是一枚小指長的銅劍,可是中間好像斷開了,用銀飾接上。不是精致名貴的東西,戴在小姑娘胸前也有些不搭。也正因如此,才襯得很特別。
余愉看了一眼,“哦”了一聲,一邊將東西塞進衣領里,一邊解釋“不知道什么時候從衣服里跑出來了。這是我們師門頭兒的信物。他們都不愿意當老大,我當”
月皊認真想了想,說“那挺好呀。你來接管本來就比不愛講話的、冷臉沒情緒的人更合適呢”
“你也這么想的嗎不愧是我的知音吶”余愉樂壞了。
旁人都聽不太懂她們的話,跟著笑。
很快話題又轉回來了今日的新娘子,說著這場婚事,祝著日后的舉案齊眉百年好合。一時間,香閨里笑意柔暖。
喜娘的一句“急事到了”,立刻打破了屋內的祥和,所有人都忙碌了起來。
當微生黎將喜扇遞到月皊手里的時候,月皊心里才生出些緊張來。她被簇擁著舉扇出門,去了前廳拜別父母。白家夫婦笑著接過她的茶,白夫人又親自將她扶起來,笑著祝“愿我女婚后順遂,夫妻齊心結百年之好。”
喜娘又開始催,月皊又被簇擁著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一眼看見大紅喜服的三郎。
她愣愣望著江厭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