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一邊聽著母親的話,一邊細細打量著煥然一新的府邸,隨處可見的紅燈籠和喜字、彩線,都是那么好看。
直到她不經意間看見一個小丫鬟偷笑的臉,她才恍然自己的手還在被江厭辭握在掌中。在大婚的前一日,她忽然生出許多嬌窘的羞怯,悄悄將自己的手從江厭辭掌中縮回來。
江厭辭不明所以瞥了她一眼,只看見一張紅透的臉。
江厭辭沉思又不是第一次牽她的手,為什么臉紅天氣太熱了嗎
他抬抬眼,望向天際的晚霞。
月皊在江府用了晚膳,華陽公主沒讓她久留,讓她早些去白家做準備,且今晚要早早休息養好精神。
江厭辭親自送月皊離開,送到江府門口時,月皊就不準他再送,執意自己回去。
江厭辭倒也沒堅持。
到了白家,自然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月皊認真聽著嬤嬤再一次重復明日的流程,默默在心里一二三四五的記下來。
“都記下了,不會出差錯的。”她認真道。
白夫人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她拍拍月皊的手,道“其實明日也沒什么大事。萬事都要以新人為重。廿廿今晚早點休息。”
月皊拉住白夫人的手,彎眸道“讓母親跟著操勞了。”
白夫人心頭一軟,捏捏月皊的手指頭,頗為感慨地說“原以為只是幫忙走個戶籍的事情,卻也同樣是上天賜下的緣分。”
“以后我會經常回來看望母親的。”月皊柔聲道。原先是因為白家夫婦幫了她,后來不算多的相處里,月皊瞧著白家夫婦喪子之后的蕭索模樣,心下不忍。既是一場緣分,身為養女,她也該多陪陪兩位老人。
白夫人忽想起自己意外去世的女兒,眼睛一紅,忙不迭地點頭。
新娘子今晚要早歇。月皊早早沐浴梳洗回到房中,幾個侍女都悄聲退下,不想打擾她早點安歇。
月皊躺在床榻上,望著床榻頂端,卻怎么也睡不著。一雙眸子清明極了,毫無睡意。她腦子里亂糟糟的,總是想著明日的事情。
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她愿意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鳳冠霞帔十里紅妝的婚儀了。
她既有不真實感,又有不安。
她蹙著眉,想著明日的事情走了神。連房門被人推開了都不知曉。
直到江厭辭走到床榻旁,她才軟軟地輕“呀”了一聲,又急急抬手,雙手交疊著壓在自己的唇上。
“三郎怎么會過來”她清亮的眸子驚訝地望著江厭辭。
江厭辭略皺眉,顯出幾分猶豫和擔憂。
月皊坐起身,伸出一只手去攥江厭辭的袖角輕輕地搖一搖,擔憂地問“是出什么事情了嗎”
這樁婚事,總是有些不同尋常的。月皊心里難免不安。
“也沒什么。”江厭辭頓了頓,“想提前過來試試。”
月皊眨眨眼,疑惑不解地望著他,問“試什么”
很快,當江厭辭來褪她的寢袴時,月皊隱約明白了。她的雙頰忽地紅了。她攥住江厭辭的衣角,急急低聲問“不、不等明天了嗎”
“只是試一下。”江厭辭道,“你別動。”
月皊還想要說話,卻瞬間因為匕首抵過來而身子僵住。匕首抵在芳蕊,也只是抵在芳蕊。月皊不僅身子僵住了,就連腦子和嘴巴也全都僵住了,只剩下怔怔望著江厭辭。
那點子懼意爬上月皊心頭,她望著江厭辭,心道還是等到明日吧就算要被扎壞,也能她憧憬的婚儀結束行不行
好半晌,她僵著不敢亂動的身子才有了動作。她抬起一只手來,輕輕拽一拽江厭辭的袖角,怯生生地望著他。實則這樣緊密相貼又沒有下一步接觸的僵持,讓月皊越發容易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