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辭頷首,沒說多余的話。
阿凌看著江厭辭冷漠的側臉,想到他剛剛彎腰給月皊整理裙擺的神情,簡直像是兩個人
一路上晴空萬里,到了宜豐時,反倒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不過這個時節的雨,已經徹底不再冷。
馬車駛進小巷,在那處宅院前停下來。
江厭辭先下了馬,立在一旁轉身朝月皊伸出手。月皊從車廂里鉆出來,瞧一眼天上掉下來的細碎雨滴,才將手遞到江厭辭掌中。江厭辭再往前邁出一步,另一只手撐在月皊纖細的腰身,直接將人抱下馬車。
阿凌將油紙傘高高舉在月皊的頭頂,為她擋一擋雨。
令松去叩門時,月皊好奇地打量著這條小巷。這條小巷還是她記憶里的模樣。若說唯一有的差別,就是對門那戶人家的院門上貼了喜字。
月皊正瞧著貼在門上的喜字,對門那家的院門忽然從里面被推開。秀秀一手舉著傘,一手提著個籃子,正要從家里出來。看見停在院門口的馬車,秀秀愣了一下,才明白是對門那戶人家回來了。
曾經上桿子想去給人當妾的經歷實在不光彩,秀秀如今想起來還會時不時地臉紅。忽見到江厭辭和月皊回來,她頓時有些尷尬。
月皊先開口。她和善地軟聲問“你們家辦喜事了呀”
“嗯。”秀秀點頭,“我成親了。”
“那恭喜呀”月皊立即說。
秀秀這才笑起來。
她的夫君從院子里跑出來,搶過她手里提著的籃子,看了一眼門外的馬車和衣著精致的人,道“走啊”
秀秀對自己的夫君應了一聲,才對月皊道“今日是回來給母親過壽。我們要回自己家了。”
頓了頓,她目光掃了一眼江厭辭,再望向月皊,道“祝福你們。”
“你們也是。”月皊甜聲軟語,卻亦真誠。
秀秀笑了笑,和自己的夫君一起離開。她的夫君不僅拿過她手里提著的籃子,還將她手里舉著的傘也拿過來。兩個人肩并著肩,秀秀夫君舉著的傘卻朝秀秀那一側傾去,任由雨水落在他的肩頭。
月皊望著他們的背影,心想看來秀秀嫁了個如意郎君,日子很不錯。
她又忽然皺了下眉,轉眸望向身邊的江厭辭,目光定定。
江厭辭沉默了片刻,從阿凌手里拿過油紙傘,面無表情地舉在月皊的頭頂。
月皊翹起唇角來,月牙眼彎彎。
吳娘子開了院門,看見是江厭辭和月皊回來了,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連聲說著快進來,又急急忙忙地吩咐女兒往廚房去一趟,吩咐燒熱水、煮姜湯和紅糖水。
“不急。這雨很小,不礙事的。”月皊彎著眼睛往里走,一眼看見那棵不知年歲的杏樹。
枝葉婆娑間,墜著一顆又一顆或飽滿或青澀的杏子。
“杏子熟了”月皊提裙,幾乎小跑著般快步奔到那棵巨大的杏樹下,仰起一張柔軟的笑靨,望著掛滿枝杈間的杏子。
藕元趕忙微笑勸“夫人快進屋去吧,這還下著雨呢。我們一會兒給夫人摘杏子。”
“這雨是暖的。”月皊攤開自己的手心,讓雨水落在她的掌中,并不覺得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