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江厭辭懷里仰起小臉,認真道“三郎一定很在意和陛下的情分,這情分若淡了、變了,三郎心里會很不好受吧”
江厭辭忽然就笑了。他低下頭,用額角輕蹭月皊的眉頭,低聲“沒事,李漳不會。”
羽劍門的幾個人傷得不輕。江厭辭自那日之后,沒有再過問過他們。月皊想了想,做主將人留在府中,至少等他們傷勢痊愈了再讓他們離去。
不愧是自小習武的江湖人士。那些在月皊看來簡直能夠要人命的傷勢,他們居然可以康復得那么快。還不到一個月,便陸續離開了江家。
馬上就要過年,月皊有心挽留余愉留下來多住些日子。可是向來貪玩的余愉堅決地搖頭。這次的事情對她打擊很大。平日里嘻嘻哈哈愛玩愛鬧的小姑娘好像一夜之間成長了不少。唯一不變的,還是她想要重振羽劍門的決心。
在爆竹聲中,迎來了新的一個除夕夜。
月皊立在庭院里,仰著頭望著夜幕中不斷燦爛燃燒著的煙火,不由想起去年今日。她是如何心酸孤單,又是如何被江厭辭騎快馬穿過長街,趕去城外,在山上與阿娘和姐姐團聚,度過了一個匆促卻永生難忘的除夕。
一年過去,去年今夜在身邊的人依舊都在她身邊,而且如今他們在家中,已不是去歲的匆忙將就。
“廿廿,回去換身衣服怎么這么久呀”沈元湘來找嵐瀾和鳴找月皊。
月皊回過神來,彎起眼睛笑,急忙說“看煙花看走神了,這就來。”
剛剛她本來是和家人們一起聚在公主的榮春堂,不小心酒水弄濕了她的衣裳,她回來換衣。
沈元湘牽起月皊的手,兩個人一起說說笑笑往榮春堂去。沈元湘臉上帶著笑容,喜悅之情難掩。她定親了,已經對過八字,走到將要挑婚期這一步了。
兩個人還沒走到榮春堂呢,就聽見了里面傳來的歡笑聲。
月皊走到江厭辭身邊坐下來,接過江厭辭遞給她的甜甜點心。她立刻咬了一口,軟乎乎的面點里面壓著軟軟的糖,一口咬下去,滿口甜。
“好吃好吃得很”月皊眉眼彎彎,“今天所有人都應該吃糖,新的一年才能生活比蜜甜呀”
“還有這講究”沈元衡問。
“當然有呀。”月皊微微睜大了眼睛望著沈元衡,一副很是詫異他居然不知曉的表情。
沈元衡在裝滿各種糖塊的白瓷大海碗里挑了挑,最終挑了一塊遞給江月慢。
江月慢慵懶側坐,微依著椅背,手中捏著個小巧的酒盞,正悠閑自在的喝著果子酒。她瞥了沈元衡遞過來的糖果,道“不吃。”
沈元衡下意識地想要將手收回去,又再次試探著小聲開口“廿廿說今天得吃糖,這有講究的。你就吃一塊”
見江月慢望過來,沈元衡立刻扯起嘴角擺出一個燦爛的笑臉。江月慢對著他嫣然一笑,她湊過去,紅唇貼在沈元衡的耳畔,酥聲低語“夫妻一體,你替姐姐吃也是一樣的。”
沈元衡耳朵尖紅了個徹底,什么也沒說,立刻剝開糖紙,將里面包裹著的糖塊塞進自己的嘴里。
江月慢笑笑,重新倚靠回椅背,悠閑散漫地小口品著她的果子酒。
一家人聚在一起守歲,直到下半夜才打著哈欠各回各處安歇。
本來還是開開心心地過年守歲,可是回到了嵐瀾和鳴,月皊忽然有點不高興。
江厭辭正立在衣架旁,他解了身上的外衫,將其掛在衣架上。
月皊沒精打采地朝他走過去,在江厭辭的身后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后背上。
不高興是因為分別在即。尤其是濃濃喜慶的團圓除夕夜之后,這份分別的不舍越發強烈。
江厭辭整理衣服的動作停下來,握住月皊抱在他前腰的手。他轉過身,面朝月皊,手臂自然環過她的腰身,將她緊箍在懷里。
“我會想三郎的,會很想很想三郎的”月皊聲音低下去,眼圈一紅,瞬間就吧嗒一聲掉了眼淚。
他不會像月皊這樣紅著眼睛說著想念。可是他心里的不舍并不比月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