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廳堂被余愉小聲的哭泣聲打破。
江厭辭皺眉,眉宇間顯出幾分嫌惡。他冷聲開口“你哭什么哭哭啼啼惹人厭煩。”
余愉立刻抿著唇,努力將眼淚憋回去。
江厭辭側首,望了一眼身邊的月皊,忽覺自己剛剛說的那話,被月皊聽在耳中不好。他看著月皊蹙起了眉,他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側首與她說“沒說你。”
“嗯。我知道。”月皊點點頭。她蹙眉是因為心疼余愉的一身傷,是犯愁這件事情會不會影響到江厭辭。
江厭辭重新將目光落回余愉身上的時候,一想到小師妹比月皊還要小兩歲,勉強讓自己的臉色稍微和緩些。可是他說出來的話仍舊毫不留情面。他說“就你這樣子,還想當門主就算月皊來當這個門主,也會比你有用”
“嗯”月皊使勁兒點頭。
可是很快,月皊的小眉頭又皺起來。她疑惑地望向江厭辭,重新琢磨著江厭辭剛剛說的話。一時之間,竟也不確定三郎是不是在夸她了。
余愉低著頭聽訓,一聲不吭,還得忍著眼淚。怕哭出聲惹得師兄更煩,會一腳將她踢出去。
江厭辭將目光從余愉身上移開,余愉悄悄松了口氣。
江厭辭望向浮離,冷聲道“還有你,你怎么也跟你們這群”
浮離云淡風輕開口“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小師妹喊我去我就去了。”
月皊呆住了。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浮離那張仿佛遠離紅塵的面孔。在這一刻,她簡直要對浮離產生佩服之情。月皊忍不住想這浮離師兄,早晚是要羽化登仙的
月皊側首望向江厭辭,卻見江厭辭緊抿著唇,腮線緊繃。
月皊立刻收了收對浮離師兄的崇拜之情,眼下還是更應該擔心三郎是不是要發火了她甚至懷疑三郎已經在極力壓制了。
阿梅一陣咳嗽,咳出的血跡沾在唇上。她迎著江厭辭的火氣,弱弱問出來“門主,難道是師父是騙我們的嗎”
即使到了這個,稱呼江厭辭為門主似乎已經成了下意識。
江厭辭望過來,阿梅不敢與之對視,立刻低下頭去。
江厭辭卻嘆了口氣,他很無奈地沉聲“但凡你們去查證,也會知道羽劍門的劍術傳了幾百年,一直是如此有所割舍才能練就”
可是,沒有人去查過。
十一臉色蒼白的臉上神情很是難看。雖然所有人都沒有去查證,可是她知道責任在她。是她信誓旦旦地說給同門的師兄妹們她不由去想是不是因為師父知道她最好騙,才單獨對她說
令松從外面匆匆進來,彎腰稟話大夫已經到了。
江厭辭吸了口氣,扯了扯衣領,站起身大步往外走,不是很想再在這里待下去。
月皊急急跟上去。
江厭辭走到門口忽又停下腳步,月皊小跑著來追她,來不及停下來,鼻尖差點撞在江厭辭的后背上。
江厭辭沒回頭,仍舊背對著方廳內的眾人,冷聲道“不要再動李漳。”
這是他的警告。方廳內的幾個人都聽懂了。若他們日后再動李漳,恐怕就是與門主為敵,江厭辭會第一個來取他們性命。
月皊默默跟著江厭辭穿過庭院,在西北角的一棵樹下停下來。她見江厭辭腳步終于慢下來,她快步往前邁出一步,拉住江厭辭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他“沒有事情吧”
刺殺帝王,能將人光明正大帶回來,這簡直不可思議。
江厭辭的火氣已經消了許多,尤其是如今望著月皊這雙溢滿擔憂的眼睛,他心里余下的火氣也散盡。他反手握住月皊的手,再輾轉而上,握著她纖細的小臂,用力一拉,將人擁在懷里。像以前那樣,用手掌輕拍著月皊的脊背,低聲安慰“沒事,別怕。”
月皊輕輕搖頭,軟聲“我是擔心三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