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沈元衡頓時后悔了,立刻緊緊抿了唇。
江月慢訝然回頭望向他。沈元衡訕訕一笑,卻將目光移開了。江月慢很好奇,她起身,款款朝床榻走過去,在床榻邊坐下來,好奇地問“說說,夢見我什么了”
沈元衡搖頭,不肯說。
江月慢蹙眉。沈元衡越是不說,江月慢越是好奇。她一只手撐在沈元衡身側,緩緩湊過去,一直到兩個人臉貼臉,近得將要鼻尖相抵,她再次柔聲重復“說說,夢見我什么了”
沈元衡最怕江月慢離得這么近與他說話,她吐氣如蘭,拂過來的氣息勾得他魂兒都要搖擺起來。
他縮著下巴向后退,盡量去躲避,上半身搖搖欲墜,險些要坐不穩時,江月慢抬手,在他的胸口微微用力點了一下,就讓他躺到了床榻上。
江月慢繼而俯身靠近,搭在他胸前的手慢慢攥著他的衣襟,嫣然道“有什么是不能與我說的呢”
說著,她松開沈元衡的衣襟,纖指向上挪去,慢悠悠地撥了一下沈元衡的喉結。
沈元衡的喉結迅速上下翻滾了一下,他妥協,紅著耳朵尖兒,語速很快地說“夢見了咱們成親的那一天”
“那有什么好笑的”江月慢頓時覺得無趣極了。她松了手坐起身,不再理會沈元衡。
“娰娰”
江月慢回眸,望向沈元衡。如冠玉的而容沾了紅,可他偏要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
沈元衡喊江月慢小字的時候確實不多,最初不知其深意,兩次之后,江月慢便明白了。沈元衡只有在想要夫妻生活的時候,才會這樣親昵地喊她的小字。
江月慢沒等沈元衡后而那句詢問問出來,便先道“不可以。”
“哦,好。”沈元衡立刻接話,似乎在證明著他的言聽計從,或者渾然不在意。實則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眼里一瞬間浮現了沮喪。
江月慢含笑望過來,悠悠道“晚上吧。”
沈元衡的嘴角立刻翹了起來,像只大蟲子似的在被子里挪蹭了一下。
江月慢瞧著好笑,丟下一句她要出門了,便走了出去。她今日有約,約了小姐妹一起去九環街閑逛。
沈元衡在床榻上抱著被子目送江月慢婀娜離去的背影,他忍不住在心里琢磨著,其實姐姐也不討厭他對不對
就算姐姐不喜歡他,也沒有討厭的。
一定是這樣的。
姐姐會對他笑,會親他會抱他,也會和他做最親密的事。沈元衡將臉埋在被子里,嘿嘿地笑起來。
江月慢沒有想到和小姐妹去逛逛九環街,還能遇到舊人。
今日是馮靜純的生辰,楚嘉勛勉強擠出半下午,帶她出來閑逛。馮靜純想買一把新琴,兩個人去了九環街第一琴樓焦尾樓。
馮靜純正在挑選古琴,忽聽見店里的伙計笑臉去迎縣主。
“縣主”這個稱呼一入耳,馮靜純心里頓時咯噔了一聲。長安城中可有好幾位縣主,她只盼著不是她不想見到的那一位。
可是當她回頭,還是看見了她最不想看見的人江月慢被人簇擁著邁進來。她一邁進來,為放曬垂厚簾的昏暗琴樓里,好似一下子明亮了起來。
這個女兒,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很多目光。甚至她自己身上就帶著一抹光,能將晦暗之處照亮。
馮靜純咬唇,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楚嘉勛的臉色。
楚嘉勛果真怔怔望著江月慢愣神,他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起,臉色也變得發白。
馮靜純心里頓時不是滋味兒起來。即使他們已經成親了,成為這世間最親近的人,她也永遠都打敗不了那個女人在楚嘉勛心里的位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