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世勛眼神閃爍了一下。李弘義瞬間似乎感覺到了一股子冰冷刺骨的寒意。
不過作為一個從小在市井廝混長大的后生,他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心虛,而是紅著眼梗著脖子繼續固執的盯著面前的一言不發的男人。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趙世勛習慣性的摸了摸刀鋒,瞳孔微微的縮了一下。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怎么確信你會信守諾言呢”
短暫的沉默,微風吹過庭院,帶來了遠處幾聲污穢的淫聲浪語。
“我還沒忘記自己是個中國人。”
淡淡的說了一句,李弘義眼神黯淡了一下,最后三個字明顯能聽到他加重了語氣。
盯著對方看了一會,趙世勛忽然微微一笑,站起身將對方一把拉了起來。
“好,我信你,告訴我他經常去的地方。事成之后我會來這里找你,這個女人可信嗎”
“她是我在整個縣城里唯一信任的人。”
“萬尚德有個姐夫是縣城警備隊的隊長,名叫鄭維山。”
“他姐夫和別人合股開了兩家賭場,分別在縣城的南面和北面。萬尚德雖然在警備隊掛職,但大多時候都會帶著幾個手下在南城的金泰來賭場給他姐夫看場子。”
“嗯,賭場里有多少人帶家伙,武器怎么樣”
抱著雙臂,趙世勛仔細的追問道。
“堵上分為上下兩層,下面是賭坊,上面是當鋪。平時下面有七八個看場子的,一般沒有武器,最多是有個斧頭棍棒之類的。只有樓上坐鎮的六個打手配著短槍,需要小心。”
“這小子長得什么樣具體特征是什么”
“萬尚德很好認,這小子臉上長了一個大猴子,上面還生有黑毛。以前人們都叫他一撮毛,后來她姐姐嫁了警備隊長后就沒人敢隨便叫了。很好認的。”
“對了,這小子還特別愛干凈,別看他大字不識本身一個是個粗人。可平時卻愛打扮的人五人六的,平時一眼望去整個賭坊最干凈的人絕對是他。”
“他每天都在賭場呆著嗎”趙世勛看著對方,不太確信的問道。
李弘義聞言,自顧自的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他怎么也算是恒曲縣的地頭蛇,加上又是警備隊長鄭維山的小舅子,平日里哪里用他出生入死風吹日曬的。這小子估計是上輩子窮怕了,沒事就喜歡撈錢。只要不出意外,九成九就在賭場里面撈錢呢,至少這半年我是沒見他離開過幾次。”
兩天后。
這幾天雖然城里打成了一片,日本人中國人死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對于絕大多數縣城里的中國人來說,不管是誰打死了誰,這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午后城南的街道上,行人和小販逐漸的多了起來,由于有宵禁,因此多數人們大多要趕在天黑前把自己的營生做完。
金泰來賭場內,汗臭味中幾十個閑漢賭徒正圍著四張紅漆的桌子,吆五喝六的盯著里面的骰子和牌九。外面的亂世似乎并沒有影響到這些人賭錢的心情。而有些人一旦輸光了,便在賭棍的慫恿下走上二樓借債準備撈回老本。在這里,當東西,抵押房子,甚至賣兒賣女都是家常便飯。
萬尚德坐在二樓的一間房子內,從窗口看著樓下熱火朝天的賭場,押了一口涼茶,心里估摸著今天自己能撈多少。
忽然,一個衣著破爛的漢子莽撞的闖了進來。剛一進門,他就不停的在四張桌子附近轉悠,粗大的雙手攥著一個小口袋,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萬尚德看著對方手里的東西后習慣性的瞇了瞇眼,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一名手下去“招待”一下這個漢子。
不一會,一個瘦高的黑衣漢子幾步走到壯漢身邊,佯裝親熱的攔住了壯漢。
“哎呦大兄弟這是準備來玩一手以前沒來過這里吧”
壯漢聞言,憨笑著擦了一下鼻子。
“沒俺是第一次來。俺聽說這能讓人手里的錢翻倍”
“大兄弟你可是說對了有道是富貴天注定。能不能大富大貴,就看你敢不敢玩一手了”
壯漢聞言,似乎還在猶豫。
“俺最近運氣一直不錯,可是俺實在是不會玩啊。”
眼見對方似乎有離開的意思,黑衣男子趕忙走上前一把拉住對方,熱情的說道。
“這位兄弟,哥哥今天看你有緣。這樣吧,你先不用下注,哥哥先借你錢帶你玩幾局,讓你熟悉熟悉玩法,不管輸贏都算我的,輸了也算我的,哥哥看看你今天有沒有這個富貴命。”
“啊這不好吧,這怎么使得。”
“大兄弟把我當外人了不是,一點小錢不值一提”
在黑衣漢子熱情的邀請下,壯漢抵不住誘惑,加上又不用自己花錢,于是便跟著玩了幾局。
幾局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壯漢今天運氣太好了,不管他選什么,幾乎都能贏錢。
不一會,壯漢就替黑衣漢子贏了足足五塊大洋
眼看著自己的手氣越來越熱,壯漢忍不住誘惑,開始自己拿錢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