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蘿看到烏漾女士這笑容就有點心瘆慌,她彎了彎眼甜言蜜語毫不嘴軟“我偉大又美麗又學識淵博的母親大人,一大早上的您在笑什么啊,這么開心”
烏漾女士人嬌小,平時挺端莊的,但是讀過書的人陰陽怪氣來也是很讓人頭疼的,“我哪比過你這個留過洋的新派女性啊,我不過是個讀了幾本過時的舊思想書的無知婦人罷了,操的心都是無用的,平時多吃一兩飯都是浪費了。”
“媽,你一大早上火氣怎么這么大,是不是哥哥惹你氣了”天蘿立刻轉移火力,強烈譴責,“我就說哥哥有了未婚妻就忘記了老母親等他回來我必須好好譴責他”
烏漾女士沒好氣地說道“你哥能有什么惹我氣的你哥比你老實多了,你就是書太多了,腦子太活乏了你未來嫂子性子也好,我再放心不過了,有你,二十一了還沒個著落”
天蘿就大言不慚“這北城的少爺公子我一個都看不上,能看上的都在咱們家了,可我總不能干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媽,你說是不是吧,這整個北城是不是你丈夫和你兒子最優秀了”
烏漾女士面對她這一番不要臉的話實在是沒轍,畢竟要她自己說的話,當然是自己丈夫和兒子是北城最最好的。
所以她悶了半天,對天蘿毫無辦法。
天蘿上前給烏漾女士的茶杯添了一些茶,一本正經地問道“所以媽,張媒婆說的你都給我回絕了呀”
烏漾女士哼了一聲,說“是你蘇表哥,知根知底,什么要回了”
這天底被稱蘇表哥的就有蘇眠堂那倒霉蛋了。
小時候他有一回上茅房刷進茅坑差點沒救上來,當時她就在場,看著蘇霉蛋被撈來時渾身都不可描述的東,據說姨媽在家干嘔了三天,不許蘇霉蛋靠近。
蘇霉蛋從小到大的倒霉事實在是太多了,與他約好了出門,等他出門那一刻,天就要雨,有一回拳頭大的冰雹就直直落在他腦袋上,他腦門砸了個包。
天蘿很認真地說道“媽,蘇表哥真的不行。”
烏漾女士“什么”
天蘿一本正經“我怕帶衰了我后半的福運,霉運連連。”
烏漾女士愣了一,似也想了蘇表哥從小到大的事跡,笑扶著腰,拿了糕點往天蘿丟過去,“就會貧嘴”
天蘿躲開,“我自己去和姨媽說。”
烏漾女士“你姨媽家一向和我們交好,你怎么回絕她”
天蘿很機智“我對我那三歲見過一面的娃娃親對象至今不能忘,除他外誰也不嫁”
提這娃娃親對象,烏漾女士的笑容散了,她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這馬上年關了,提那孩子,她就有些憐惜。
如果那陸家孩子還活著,如今和天蘿正是相配,是老太爺的親事,小時他玉雪可愛,極俊俏漂亮,恰她與那孩子的娘還是閨中密友。
提家境,當初的陸家比他們家來還要略好一些,經營的意就沒有虧本的,祖上還是書香門第。
那一回,那孩子隨著他娘來自己家拜年時,和天蘿站在一,就是一對金童玉女,年畫上的娃娃都不過如此。
可惜,陸家十五年前遭了難,據說和當官的有關,那些事兒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知道上至老至小都沒了命。
出事的時候,那孩子正好不在家,逃過一劫,但是,那時他八歲,一個八歲的孩子流落在外,又那樣好,能有什么好場
如今的世道亂的很,如泥淖,稍有不慎便深陷其中。
天太太忍不住問天蘿“你還記那孩子啊”
天蘿點頭“怎么不記,特別漂亮特別可愛。”
那時她穿來,乍一見到這么漂亮的孩子還想著包辦婚姻就包辦婚姻吧,這么漂亮的,大了再怎么都殘不了,那眉眼真的是絕了。
他們身上還有一對翡翠玉佩分成兩半做信物。
天蘿說完就看著他媽烏漾女士臉色忽然就消沉了來,說道“也是,小時你們就玩特別好,明陪我去山上寺給你陸叔和陸姨燒個香,算算子,你陸姨的忌也快到了。”
天蘿知道那位不記相的陸姨是她媽的閨中密友,便輕聲說道“媽,我去就行了,外面了雪,路滑,你身子骨受不了寒,明一大早我就去燒香。”
她頓了頓,人已經開始往外走了,“媽,我順便在寺面熏陶熏陶,三天后再回來”
天太太回過神要罵她,結果眼前早不見天蘿影子了。
第二一大早,天蘿就由小蒲陪著,她哥開著小汽車出了城,到了山腳跟著人群一上山。
臨近過年,去寺祈福的人不少,那條路上一向是熱鬧平安的。
本來是用不著她哥陪著的,但是她哥不放心,非要一上山,說是最近北城來了一些流民山匪的,運氣不好的話,她們兩個小姑娘遇到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