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咂咂嘴,“七妹如今睡著呢,還不知道睡到什么時候了。”
言外之意,等她醒來,酒早喝完了,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知道。
他話音剛落,琉璃從后院走來,對宴輕笑著說,“小姐醒了,說請小侯爺去后院。”
凌云揚“”
他這個妹妹,生來就是專門跟他作對的吧
他試探地問宴輕,“你喝完酒再去反正她也剛醒來。”
宴輕已站起了身,“四舅兄與禮部的人喝吧”
他才不耐煩跟禮部的人逢源。
凌云揚閉了嘴,眼睜睜地看著宴輕跟著琉璃去了后院,心想著,一句話就能將人招走,都不帶半點兒猶豫的,還是他七妹妹厲害。
宴輕走了,秦桓又在一旁盯著,凌云揚只能作罷。
琉璃帶著宴輕往后院走,一邊走一邊對宴輕給凌畫買心疼,“小姐累的都瘦了,手腕子疼的不行,但還是堅持著將嫁衣給繡完了,我勸小姐喊來兩個繡娘,分點兒工,她就不會那么累,但是小姐不聽,說她親手繡的,一針一線都不用別人代手的,才是載滿祝福,為了能跟小侯爺白頭偕老,小姐真是拼了。”
宴輕“嗯”了一聲。
琉璃回頭看了宴輕一眼,又說,“我幫著小姐分線,都累的脖子疼腰疼,可想而知,小姐得多累。幸好有青嫂子在,給小姐每日捏肩揉按后背松松筋骨,否則小姐得病倒。”
宴輕又“嗯”了一聲。
琉璃深諳適合而止的道理,說了這兩句話后,便不再說了。
二人來到玉蘭苑,凌畫睡眼惺忪地正從里屋走出來,見到宴輕,未語先笑,“四哥是不是又拉著你喝酒了”
宴輕搖頭,“秦桓盯著他不準喝,怕耽誤讀書,你喊我,我便扔下他過來了。”
他坐下身,蹙眉,“那個姓溫的讓你這般如臨大敵日夜不休將嫁衣緊趕慢趕繡出來”
凌畫揉著眼睛說,“這些年,我與東宮斗,溫家扶持東宮,溫啟良派人殺了我多次,但是據我所知,溫行之一直沒出手,沒參與溫家與東宮之事,在溫家,溫啟良與溫行之是割裂的,如今,溫行之要出手,我自然不敢大意松散。”
宴輕忽然問,“那日,你與溫行之到底說了什么”
凌畫睡意一下子醒了,“就是那日我與你說的那些話,陛下讓溫啟良帶他來京,又將他留在京城,他那個人聰明,大約是明白了陛下看溫家近年來跳騰的太厲害,將他留在京城為質子的意思,哪怕他不參與東宮的事兒,他溫家是東宮的派系,他既然姓溫,也躲不了。而我是擋在溫家和東宮面前最大的麻煩,所以,他要想自己自由,就要先除去我。”
宴輕不輕不重冷笑一聲,“你繼續編。”
凌畫“”
她是編了,但這話也沒說錯,事實的確也差不多。
“讓我猜猜,他那日與你談條件,是不是事關我或者,我們的婚事兒他讓你取消婚約你不敢讓我知道”宴輕瞇起眼睛。
凌畫垮下臉,扯過他袖子攥住,無奈極了,“宴輕,你就不能不要這么聰明”
這般一猜一個準,是怎么猜到的溫行之那奇葩的腦回路,她都覺得匪夷所思,難道聰明人的腦回路都是一樣的因為宴輕很多時候也很奇葩
“很好猜。”宴輕見凌畫不再一味地裝蒜,承認了,面色總算好了些,“否則,我想不通,他就算出手,為何要特意告訴你一聲,自然是有條件可談,而且憑著他溫家長公子的身份,不避諱地踏進煙云坊,必是大條件,但后來臨走時,我特意找我去說那一番話,說明,與我有關,你們并沒有談妥,與我有關的只我們婚約這一件事兒,那日你糊弄我,今日還糊弄,你是覺得我人傻好糊弄嗎”
凌畫立即否認,“不敢不敢。”
若誰覺得宴輕傻好糊弄,那才是一個大傻子。她就是有那么點兒不想讓他知道的小私心和小僥幸罷了,也不想因為溫行之,讓她的婚事兒中間出什么波折。畢竟,走到這一步,外面的人看著簡單到不可思議,畢竟宴輕納吉納征都親自來了,這在以前,他是不可能做的事兒,但對于她來說,這其中的艱難險阻,只有她自己知道。
宴輕給面子是一回事兒,喜歡上她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你的不敢還少嗎”宴輕冷哼,“下不為例。”
凌畫連連點頭,見他這副神色,便知道他沒有因為溫行之而悔婚的想法,心里松了一口氣,軟聲笑著說,“那我餓了,你陪我吃飯”
宴輕已在前面吃過了,但見她一副累的沒骨頭的樣子,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慢慢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