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行之似乎有點兒意外宴輕說出這句話,盯著宴輕的側臉看了半天。
宴輕又重新揪了一根草,拿在手里,低著頭編草螞蚱,不再理溫行之。他的手很巧,不多時,一個草螞蚱被他編成,擱在手心里,栩栩如生。
他拿著草螞蚱看了一會兒,轉頭遞給溫行之,“送給你了,拿著它趕緊走。”
溫行之頓了一下,伸手接過,發表評價,“小侯爺的手挺巧,沒想到還會編這個。”
宴輕不再理他,又重新揪了一根草,繼續編別的。
溫行之見他不多時又編了一只小兔子,同樣是栩栩如生,他問,“這只小兔子,也送給我”
“想得美,趕緊走。”宴輕不耐煩了,“幽州溫家的長公子,保護好你自己的臉。”
溫行之稀奇了,“我曾經告訴過凌小姐,讓他保護好小侯爺你的臉,怎么如今小侯爺倒是反過來讓我保護好自己這張臉了”
宴輕給他解惑,“我的臉需要保護,是因為我長的好,你的臉需要保護,是因為你的臉皮太厚了。”
溫行之依舊不解,“臉皮厚為何需要保護”
宴輕翻白眼,“因為泥糊在臉上久了,會裂開。”
溫行之懂了,這是宴輕變相的罵他臉皮厚比城墻呢,他看看他手里的草螞蚱,再看看宴輕手里的兔子,淺淡一笑,站起身,“我還是那句話,小侯爺請保護好自己的臉,至于我的臉,小侯爺就不需要操心了。”
宴輕當沒聽見。
溫行之拿著草螞蚱,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漸漸走遠,向京城而去,不多時,便走沒了影。
宴輕收回視線,嗤笑了一聲,將手里編成的草兔子扔進了河里,“扔了也不給你,你就配得一個草螞蚱。”
秋后的螞蚱,還是蹦跶不了多久的那種。
云落早已打了兩只山雞從林子里走出來,遠遠瞧見宴輕與溫行之坐在一起,他琢磨了一會兒,沒走回來,在遠處等著二人聊完了再回來。
如今見溫行之走了,云落拎著兩只山雞回到了原地。
宴輕抬頭瞅了云落一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兩只山雞上,評價了句,“還挺肥,不知你燒烤的本事如何”
“應該還能入口。”云落自我覺得應該還是不錯的,那些年陪著主子在外,遇到急著趕路時,在荒郊野嶺歇腳,就靠野味充饑,久而久之,他們每個人都練就了一手烤野味的本事。
宴輕點頭,“那就烤吧,我餓了。”
云落頷首,連忙動作起來,殺雞、清洗、架火、又找了些草藥擠出汁,淋在山雞上,然后,將山雞擱在了火上,動作很是利落。
不多時,香味便飄散了出來。
宴輕坐在一旁瞧著,破覺得滿意,“你這手本事,是跟誰學的”
“沒有跟誰學。”云落回答,“是跟主子掌管江南漕運外出時,人人必備的本事,開始烤的不好吃,主子寧可餓著也不吃,后來我們就自己鉆營,漸漸的,就摸索出了這等本事,烤出的東西能入口不說,滋味也極好。”
“她外出時,不是不挑剔不金貴的嗎”宴輕挑眉。
“主子生于內宅,從小衣食無憂,沒受過什么苦,起初自然是挑剔的,時間長了,主子自己也習慣了。”云落小聲說,“主子那些年,真是受了很多苦的。”
宴輕不置可否。
凌畫自然是受了很多苦的,不說當年敲登聞鼓告御狀,鮮血將登聞鼓下的青石磚都染透了,結成了整整一層冰層,脫了一層皮,引得朝野震動,京城那一段時間都是凌家幼女告御狀的談資,沸沸揚揚,只說后來陛下將江南漕運交給她,她需要扭轉乾坤,同時屢次與蕭澤作對,蕭澤派了無數人殺她,鬼門關前九死一生不知道多少次,這苦算起來,也能堆成山了。
難為她還能在吃過了無數苦后,每每對著人時,依舊笑臉相迎。
云落將烤好的一只山雞遞給宴輕,宴輕搖頭,“吃不了一只,半只吧。”
云落撕了半只給宴輕,然后半只自己拿在手里吃,山雞很肥,宴輕半只便飽了,云落也同樣。
宴輕吃完后去河邊洗手,此時汗血寶馬早已從河里出來,在河邊吃草,在河邊洗澡后弄的滿身是水如今早已干了。
云落用樹葉子將那只山雞包起來,對宴輕試探地問,“這只山雞,帶回去給主子”
“隨便。”宴輕翻身上馬,扔下一句話,打馬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