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畫知道,太后既然這么問,那就是知道了,于是,她也不糊弄,不再瞞著,點頭,“是。”
太后見凌畫承認的痛快,沉默了一下,“可否告訴哀家,你為何會扶持蕭枕”
凌畫想了想,斟酌地回答,“當年二殿下救了我一命。”
太后一怔。
凌畫隱了些內情簡略地解釋,“當年我六歲,在九華寺被一群瘋狗追,險些腳下踩滑掉下山崖,正巧二殿下坐在山崖邊,伸手拽住了我,又打發走了那群瘋狗。那時我不知是二殿下,后來凌家遭難,太子太傅陷害凌家,我敲登聞鼓后,陛下將江南漕運交給了我,而我接手江南漕運后,不可避免地損害了東宮的利益,與東宮自然又爭斗了起來,太子殿下若是有朝一日坐上那個位置,不會饒了我,哪怕有陛下的免死金牌,而二殿下既然是當初救我的人,無論是報恩,還是看重二殿下的仁善之心,我都有理由扶持他。”
凌畫隱去了他外公暗中相助蕭澤那幾年,也隱去了她當初就知道救她的人是二皇子,且兩個人童言童語,便敲定了爭儲奪位。
太后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樁隱情,她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原來如此。”
她相信,凌畫既然這么對她說,一定是真話,蕭枕對凌畫有救命之恩的事兒,恐怕陛下也不知道。
太后問,“這件事情,都有誰知道”
凌畫眨眨眼睛,“小侯爺知道。”
還是姜浩跑去宴輕面前捅破的,宴輕跑去她四哥面前求證的,將她的老底都掀翻了,害的她騎快馬回來成婚,差點兒累死在路上。
太后倒沒想到宴輕知道這個,她問,“他怎么說”
凌畫搖頭,“沒說什么,我不干涉小侯爺的事情,小侯爺也不干涉我的事情。”
太后頷首,“可是你們,畢竟是夫妻。”
凌畫也知道,有些事情能分開,有些事情分不開,或許在她和宴輕的眼里,他們為人處世,各過個的,但在別人眼里,他們就是夫妻一體,否則,蕭澤也不會還沒大婚,就讓姜浩跑到宴輕面前去嚼舌頭根子。
太后看著凌畫,語重心長地說,“哀家不說,你也該明白,太子根基深厚,蕭枕沒什么根基,當然因為有你,所以,他也算是有與太子一爭的實力,但太子還有溫家,溫家的溫行之哀家也見了,是個厲害的,你若是將太子拉下馬,恐怕不容易。”
凌畫點頭,“是不容易,但也不是沒有機會。太子有幽州溫家,但我在爭取涼州周家。”
太后挑眉,“只是爭取”
凌畫笑了一下,“溫家扣押涼州的二十萬石官糧,已將周武得罪了。周家要么保持中立,要么只能投靠二殿下,我會讓周武投靠的。”
太后恍然,“涼州對于幽州來說,倒也是個對手。”
她看著凌畫,“你有多少成算”
“五分。”凌畫保守的說,其實,她覺得可以有六分,但誠如太后所說,蕭澤坐了二十年太子,根基太深,而蕭枕,做了二十年小透明,沒什么根基,這是差距。
太后吸了口氣,“能有五分,也是不錯了。”
她說出今天提起此事最重要的目的,“若是早知道你扶持蕭枕,哀家或許會對你與小輕的婚事兒,斟酌一番。”
至少,沒那么痛快高興地答應。
凌畫能理解,太后愛護宴輕,是實打實的,而她卷在爭儲的風暴中心,嫁給宴輕,其實也等于把他拉進了風暴中心,但她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讓爭儲傷到小侯爺。”
她不敢說一點兒也波及不到宴輕,那是不可能的,她只能保證,不讓人傷了宴輕。
太后等的就是她這句話,“自古以來,皇位奪嫡,腥風血雨,從先皇,到當今陛下,哀家見識了兩回,沒有哪一回,是真正平平靜靜順位的。蕭澤是被東宮的人拐帶歪了,枉費了陛下的教導,蕭枕十歲就知道救人,沒有見死不救,倒是個好的,你扶持蕭枕,哀家也沒意見,但小輕既然想做個快快樂樂的紈绔,就盡量滿足他,不要讓這些事情干擾到他,也要保護好他。”
本來,按理說,沒有女兒家保護男人的道理,但凌畫不同別人,她厲害有手段,也有本事,所以,太后倒不覺得這樣說有什么不對。
在太后的眼里,宴輕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凌畫點頭,“姑祖母放心,您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