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實話實說,太后一把年紀了,可受不了這個擔驚受怕,而且別看宴輕嘴里說著不待見這個老太太,但是心里定然不是這么想的,太后是宴輕唯一的親人了,他怎么可能真不待見
太后笑起來,“你呀,就是顧慮太多,心眼多,人聰明,但是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
凌畫眨眨眼睛,她這是挨太后的訓了
太后收起笑,拍拍她的手,“本來哀家就想讓你帶他一起去,他無官一身輕,你身上的擔子重,整日里繁忙,不得空閑,你們即便大婚了,也沒多少時間培養感情,一走兩三個月,常年不見面怎么行只靠書信來往,總不是個法子。不過昨日你說的也有道理,哀家才沒硬跟你提,況且就算哀家跟你硬提了,他那里不樂意,你也帶不走他。”
太后看著凌畫,“如今他既然想去江南玩,那是最好,你只管帶著他,別擔心哀家這里。哀家雖然將他拿做眼珠子疼,但是卻不老糊涂,他雖然是端敬候府的獨苗,但是從小卻不是真的在蜜罐子里長大,不是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的,他雖然年少聰明,但那也是實打實地受嚴師教導出來的,不說青山書院的當世大儒陸天承有名的嚴苛,竹板子打手心,他沒少挨,就說張客大將軍,那也是風雨無阻讓他練基本功,有一次,他曠課受罰,外面電閃雷鳴,他生生冒著雨被罰了兩個時辰,發了高熱,哀家那會兒差點兒跟張客急眼。”
凌畫沒聽過這些,沒人提起,這是第一次聽太后說。
太后語重心長,“本來,他若不是放棄學業,跑去做紈绔,無論是從文從武,都不會是如今吃喝玩樂這般,無論是入朝堂,還是從軍中,哪怕他出身好,那都是要受一番辛苦摸爬滾打的,別看別人可以走捷徑,但就是因為他是端敬候府的子孫,被所有人都盯著,又因為哀家的關系,若想被人真正不敢小看,才是真的沒捷徑可走。”
凌畫隱隱約約大概明白了太后說這翻話的意思,但也沒打斷她。
太后嘆氣,“哀家說這些,你聰明,應該明白了哀家的意思。你別擔心怕帶著他出什么事兒,你們已經是夫妻,雖然你說過不會讓你的事情牽累他,但是夫妻一體,若是想好好過日子,哪是真正能分得開的如今你這么想,那是還年輕。他是哀家看著長大的,若是真怕你牽累,他在知道你扶持蕭枕后,哪怕有圣旨賜婚,他也能反悔不娶你。他既然不怕,你又怕什么你放心,哀家這里,雖擔心你們,但也不是不講理的,你們一路小心點兒,多帶些人保護著,也別擔心哀家,你若沒空,讓他多給哀家寫幾封信報平安。”
凌畫松了一口氣,誠然她覺得太后是個講理慈和的人,但也沒想到她明理至此,能跟她說出這一番話來,當然,還是因為宴輕愛屋及烏,但這也是她的福氣了。
她保證,“您老人家放心,他是我夫君,我一定保護好他,不讓他受傷。”
畢竟,他受傷,她也心疼。
太后氣笑,伸手指著她,“你呀,說你厲害,你還真是將自己當男人使,好好的一個小姑娘,說出的話做出的事兒,你看你哪一樣像個真真正正的小姑娘明明花朵兒一般的模樣和年紀,卻偏偏口口聲聲把護男人當吃飯喝水一樣尋常,你可真是讓哀家怎么說你好”
若她是宴輕,怕是也被郁悶死,虧他從小到大就沒讓人保護過,如今娶個媳婦兒,事事為他考慮,口口聲聲保護,他的心里,怕也是憋悶。
太后又氣又樂,提點她,“你是女孩子,把男人的活都干了,你讓男人做什么合著哀家跟你說了半天,你還是只懂其表,不知其里。”
凌畫眨眨眼睛。
太后深吸一口氣,說的明白些,“他從小習文習武,功夫多高哀家不知道,但絕對差不了,哀家讓你們多帶些人,是想你們兩個都不受傷,但卻不是讓你一路把他護的跟朵花一樣,那樣的話,他不跟你跳腳才怪。”
凌畫似乎懂了,“那我張弛有度”
太后點頭,“對,別有心理負擔,該如何就如何,有需要他的地方,該使喚他就使喚他。你要記住,他是男人,你是女人,別掉了個,弄錯了,把你的活讓他干了,把他的話你搶著干了,他估計會被你氣死。”
凌畫咳嗽一聲,終于明白了,“姑祖母放心,我懂了。”
太后見她像是真明白了,也不枉費她費這一番口舌,又對她囑咐了兩句,才擺手,“你是不是還要去見陛下,哀家就不留你了,趕緊去吧明兒就離京,今兒早早回去歇著。”
凌畫點頭,又囑咐了太后兩句好好保重身體,她與宴輕最晚年前一定回來過年,才站起身告辭,去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