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三人騎馬乍一上街,一下子吸引了街上所有人的視線。
宴輕這等容貌,再加上天生的出身尊貴,從骨子里養成的天之驕子氣質,無論什么時候,只要不遮掩,走在哪里,都是藏不住的。
有認識的人議論,“這是誰家的公子啊”
“看來像是外鄉來的,從沒見過。”
“哎呦,這公子長的可真俊。”
“不知這是要去哪里。”
自古民間百姓多淳樸,也多喜歡茶余飯后對新鮮人或者事物生起談資。尤其是漕郡這個地方,因漕運總督在這里,一直以來就比別的地方富裕,也比別的地方民風開放。
雖然南來北往的客人每天都有很多,但還是第一次見著宴輕這么出眾品相的,可不是十分新鮮,相識的人瞧見了,都要一起瞧著談上兩句。
宴輕在京城時,從小到大就習慣了別人瞧他,哪怕如今出京來了江南,也沒想著藏著掖著自己,騎馬穿街而過,仿佛沒聽見別人議論他。
出了城,走出十幾里地,來到了西河碼頭。
這里的碼頭絲毫不比城里冷清,一樣的熱鬧,河上一排排畫舫船只,有夜晚出來熱鬧的公子哥們,也有膘肥體胖的老爺們,還有嬌俏的小娘子站在船頭手里揮著帕子,有酒香,有脂粉香,有調笑聲,有絲竹管弦唱著江南曲調的聲音。
宴輕遠遠勒住馬韁繩,回頭看向云落,“前面就是西河碼頭”
云落點頭。
“上游船游個河喝個酒,還有女人湊熱鬧”宴輕看著每一條船上都有女人揮著帕子扭著腰,一臉的嫌棄,就差沒轉頭就走了。
云落心想,主子什么時候都不用擔心小侯爺會瞧上外面的女人,一輩子怕是都不會有京中各府邸夫人們那種擔心哪天自家夫君納個貌美的小妾或者瞧上了外面的哪個女人抬進門。
小侯爺對女色上,真是一丁點都看不上。
當然,他不知道,若是凌畫在這里,聽到了他的心聲,怕也會想,宴輕這樣好是好,但也太好了,好到連她這個家里的女色都不好,這就讓人很蛋疼。
云落趕緊說,“主子在西河碼頭有自己的船,小侯爺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可以不要,您坐主子的船,游個船喝個酒,簡單的很。”
宴輕聞言滿意了,“行,你讓人安排。”
云落應是,帶著宴輕往前走,來到了一處亭子,對里面叫了一個人的名字,“王六。”
一個瘦小的其貌不揚少年在喝茶,聞聲向外一看,看到了云落,“哎呦”了一聲,立即放下茶竄了出來,“云落公子,您來了”
云落對身旁一指,“這是小侯爺,主子的”
云落還沒說完,王六便立即拱手作揖,對宴輕見禮,笑的見牙不見眼睛,“云落公子不用說了,小的知道,是咱們主子的夫君嘛,小的給小侯爺請安。今兒上午,主子來時說過,小侯爺跟著主子來了江南,歇夠了估計會來這里逛逛,讓小的好好伺候小侯爺。”
宴輕笑著揚了一下眉,“她今天上午說來了碼頭,就是來的這里”
他只看到這些歌舞畫舫了,都是玩樂的地方,可沒看到什么漕運的運糧船。
“主子是去東河碼頭,路過這里,過來跟小的打個招呼。”
宴輕問,“東河碼頭是漕運的船只”
“對,都集中在那里。”王六回答,想著宴輕大約不太了解,便多給宴輕講解了幾句,“以前東河碼頭和西河碼頭,都是漕運運糧調度的碼頭,三年前,主子接手江南漕運后,因需要銀子,主子想了法子,便將運糧船集中在東河碼頭,將西河碼頭分出來,做了玩樂的營生。”
他壓低聲音悄聲說,“這些畫舫,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主子的產業,這里的銀子好賺,否則當初只靠主子掏空腰包,也難拾起漕運那么大的攤子,堵住那么大的窟窿。這西河碼頭,就是個銷金窟,賺了銀子支撐漕運的運作,才能短短三年,將漕運經營的像模像樣。”
宴輕也服氣凌畫這一點,無論什么地方,都能讓她變成銷金窟,但他唯一嫌棄的每個船頭都站了一個女人,便不客氣地說,“做營生就做營生,每個船上弄個女人花枝招展的做什么難道你家主子還明目張膽在碼頭讓人做皮肉生意”
王六“”
他險些被嗆到,一連咳嗽了好幾聲,干巴巴地解釋,“那倒沒有,就是主子說,男人的心里,都喜歡喝酒時,有曲子聽,有美人倒酒,這樣一來,掏銀子痛快,心甘情愿。”
宴輕又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