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下了狠心,對他扔出一句話,“目前東宮不能動,但和昌候,三日后,我就讓他死。”
于是,她連夜謀劃了一番,讓人制造了一場意外,暗殺了和昌候,然后收集和昌候的證據,在和昌候被查出不是出自意外,陛下雷霆震怒,要讓人大查時,她讓人揭發了和昌候一系列慘無人道的罪證。
東宮一直盯著她動作,第一時間察覺和昌候之死是她讓人動的手,于是,收集證據,處處指向她。
陛下將他叫進御書房,盯著她看了半個時辰,后來,只問她一句“為什么殺和昌候”,她有無數理由,但在陛下面前,覺得都不能說,唯一能開口說的那一句,便是,“若凌家還好好的,沒被太子太傅陷害,我如今,也還是個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孩子。和昌候害了無數女孩子,最少的七歲,最大的十七,我實在看不過了,陛下若要處置,我無話可說。”
她承認了,也只能承認,那時,她羽翼未豐,翅膀也不夠硬,只是剛將江南漕運支起攤子而已,還做不到如今可以在陛下面前撒彌天大謊,可以陽奉陰違,可以死不承認。
陛下伸手指著她,“你膽子太大了,還有王法沒有國法是擺設嗎”
她直視陛下,“國法不是擺設,但對于和昌候,陛下您捫心自問,國法是不是擺設”
陛下啞口無言。
后來,陛下罰她在御書房外跪了一個時辰,冠冕堂皇的理由當然是她頂撞陛下,陛下還要用她收整江南漕運,還不想將她這一座扶持起來的代天子立起江南漕運的基石這么毀了,所以,對她算是重拿輕放,輕輕揭過了此事。
當然,若非那時她距離敲登聞鼓剛大半年,身子還沒恢復利索,陛下不敢罰她久跪,恐她跪廢了一病不起,才輕輕罰跪了一個時辰,否則,罰她跪一天,也是可能的。
當然,她之所以殺了和昌候,也是看準了這一點,她對陛下有用,才有那個膽子,她是在賭。
后來,陛下定論了和昌候死于意外,案子就那么揭過了,拉攏和昌候付出很多還沒收獲的蕭澤快氣死了。
蕭枕酒醒后卻嚇死了,從那之后,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說那些話了,有多少苦,看到的,聽到的,知道的,能藏在了心里無傷大雅的,都藏在了心里,連他二皇子府的幕僚,都不敢說了,怕傳到她耳朵里。
凌畫一時間想起了很多,火盆雖然還沒送來,但她由內而外冷透心扉的感覺卻漸漸消散了。
她想著,她應該還不算太操蛋吧應該吧
至少,她這顆心,哪怕是黑透了,還是守住了蕭枕那顆為天下百姓的向善之心。只有他坐上那個位置,這后梁江山,才有再承繼百年的希望,若是落在蕭澤手里,怕是二十年就能毀個干凈。
林飛遠又走了兩圈,一屁股坐下,唉聲嘆氣,“明明是近墨者黑,我卻近墨者赤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孫明喻好笑,“行了,又有什么不好你至于嗎”
林飛遠懨懨,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無可奈何,回嘴,“你懂什么,我跟你和崔言書都不一樣,我壓根就沒想做好人。”
孫明喻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凌畫也跟著笑,心情到底好了些,“我小時候還壓根就沒想過做壞人呢,后來不是時不與我嗎行了,將來你娶妻生子,面對子子孫孫,你可以堂堂正正挺直腰板給他們說你當年何等厲害,有吹牛皮的談資,就沖這一點,哪兒不好了”
林飛遠撇撇嘴,小聲嘟囔,“還娶妻生子呢,不知道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