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說她嗎
她不愛夫婿高官紫袍,就愛夫婿沒大出息吃喝玩樂。
凌畫一言難盡地看著宴輕,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也不知他這話是真還是假,但她很是有話要說,“哥哥若是這樣說,那你當年是從推背圖上算出我來了既然算出來了,那么你可能聰明反被聰明誤,做了方向性錯誤的決定,你不該從你身上下手,你應該從我身上下手,若我遇見你時,你立于朝堂,呼風喚雨,跺跺腳讓官場震三震,起早貪黑,為百姓民生奔波,我大概是不會算計嫁給你的。”
宴輕挑眉,“為何你說的這些,不是你自己如今在做的事兒”
言外之意,你自己都這樣,憑什么看不起我
凌畫給他溫柔解惑,“因為我自小的夢想就是混吃等死,做個不愁吃穿,快樂無憂的人,誰能想到,長大了,反而沒做成。沒遇到哥哥前,反正也沒有喜歡的人,婚約取不取消都無所謂,但遇到了哥哥以后,我一下子就確定了,我做不成想要做的人,但是哥哥做成了,每日看著哥哥開心玩耍,我就會覺得很開心,所以哥哥就是我要嫁的人。”
宴輕“”
眾人“”
林飛遠受不了地大聲說,“我認識你時,我也是紈绔。”
同是紈绔,為什么同人不同命他那時也是吃喝玩樂混吃等死,為什么他就沒想讓她嫁
凌畫毫不客氣地看著他的臉說,“你投胎就沒好好選一張臉嗎”
林飛遠“”
這話最扎心。
他哀怨地瞪著凌畫,又看了一眼宴輕,真是比臉比不過,人比人氣死人。
“你就看上我的臉了”宴輕挑眉,雖然沒如林飛遠一般蹬著凌畫,眼神也是實打實的頗有壓力。
“有一句話叫做始于顏值,終于品性。不知哥哥聽沒聽說過”凌畫笑看著宴輕,“我對哥哥便是這種。”
宴輕嗤了一聲,“我有什么品性”
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四年前,該丟棄的,他都丟棄了,如今哪里還有剩也虧她夸的出口。
凌畫溫柔地笑,“有的。”
且有很多。
比她強了太多太多,他心地良善,就如當初以為是自己喝醉酒惹禍與秦桓弄出婚約轉讓書,事后后悔的場子都快青了,但依舊覺得因他和秦桓連累了她的終身,本可以死不認賬,但還是同意娶她,后來知道是她弄憫心草算計的他,依舊留了余地給她一條路讓她回京大婚,她染了風寒病倒,他萬般不愿,但還是狠不下心腸屢屢妥協照顧她,來江南這一路,看到那些辛苦勞作生活的百姓,心生憐憫,以送她禮物為幌子,留下銀錢,因為清音寺富得流油而看不慣,覺得和尚只需要念念經,就比普通百姓日子過的好
等等,真是太多了。
心地干凈的人,一言一行都帶著干凈,這與他會不會武功,動不動劍,殺不殺人都沒多大關系,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為利益驅使,不黑心黑肝,心地通透天賦聰明卻不算計。
不像她,別人不算計她,她也會主動算計別人,無論是為了私心,還是為大局,只要是她想做的事兒,就必須做到,她從來都黑心黑肺,心腸從里到外,都做不到干凈。
他身上很多東西,都是凌畫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的,最大的就是良善這種東西,她就最為冷漠,若是以小的犧牲,換取大的利益,她絕對毫不猶豫去做,哪怕小的犧牲是普通的無辜百姓,她也能下得去手,但她知道,宴輕一定不會。
他向陽而生,將周遭污穢以嫌棄麻煩的方式摒除在外,若不是她非要算計嫁給他,牽累他,興許他一輩子做快快樂樂的紈绔,到老都體會不到被他摒棄在外的那些東西。
總之,因跟在她身邊,如今麻煩也纏了他一身。
凌畫想到這,臉上露出悵然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因為私心想嫁他這樣的人,對他來說,是不是真是命定只劫數。以私心害人,她以前毫無愧疚,但如今卻覺得有那么一點兒心里過意不去。
宴輕敏銳察覺凌畫氣息似愁似悵,吊起眉梢,“好好說著話,你嘆什么氣”
凌畫端起酒盞,與他碰了碰杯,誠摯地說,“感謝哥哥娶我大恩。”
宴輕“”
他翻了個白眼,但手里的酒盞卻沒挪開,理所應當地受了她這一敬,口中很傲嬌地說,“哼,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