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趕著去奈何橋。
于是,林飛遠下棋的動作慢下來,很認真地看著棋盤,也很認真的思考,想要落子時,用眼角余光看宴輕,但宴輕的臉上始終看不出表情,也不給個提示,他只能戰戰兢兢又猶猶豫豫,好半天才落下一顆子,他只有落下子后,才能得到宴輕一個“你怎么這么笨”的眼神。
他有點兒受打擊。
宴輕就不明白了,條條大路通天,林飛遠怎么就能準確無誤地偏偏往死胡同里走,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若是想要挽回沒立馬被困死,得需要多大的本事扭轉乾坤
幾乎是他沒下一步,都能準確無誤地將他剛剛扭轉過來的局面給踩死。
他也真是服氣了。
一局棋眼看要首尾,敗局既定時,林飛遠就算再笨也看出來了,他摸著鼻子,“宴、宴兄,真不將我掛去城門”
“你最好別再跟我說話了,否則我忍不住掐死你。”宴輕語氣平平。
林飛遠立即閉緊了嘴巴,對于落子,更珍而重之起來。
凌畫從廚房出來,回房間快速沐浴換衣,然后來了畫堂,隨著她進入,廚房的人也準時準點地端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魚貫進了門。
頓時整個畫堂里飄起了飯菜香味。
林飛遠驚呼一聲,“好香。”
宴輕閑閑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他立即又閉了嘴。
凌畫含笑走了過來,輕輕掃了一眼棋盤,便看出了宴輕這般的敗勢,以她對宴輕和林飛遠、崔言書、孫明喻四人棋藝的了解,顯然是林飛遠大拖特拖宴輕后退了,否則以他的本事,不至于敗勢這么慘烈,她對林飛遠擺手,“你滾開。”
林飛遠“”
他默默起身,滾來了坐了半個時辰的原地。
凌畫坐下,準確無誤地接替林飛遠的棋子,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剎那間,將死的棋局瞬間風云變幻,一下子撥云見日,被她給盤活了。
宴輕嘴角露出笑意,“不愧是我夫人,剛剛那東西給你提鞋都不配。”
被罵做東西的林飛遠“”
敢怒不敢言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實在是太菜了,他娘生他時,就沒給他生這么文藝的腦細胞,他十分后悔,當初做什么想不開提議玩雙棋,應該順著宴輕的話玩投壺,至少投壺是各比各的,輸也是輸他自己,宴輕罵不著他。
有了凌畫替換了林飛遠,棋局一下子起死回生,不過兩招,在宴輕和凌畫二人的配合下,崔言書和孫明喻甘拜下風,輸了這一局。
崔言書感慨,“不愧是掌舵使。”
孫明喻誠心佩服,“小侯爺能將林兄的臭棋簍子挽救到等來掌舵使救場,也是棋藝高絕到無人能及。”
宴輕心情愉快,站起身,“走,去吃飯。”
他不止起身,還很破天荒地伸手拉了凌畫一把,將她從座位上拉了起來,拉著她走到桌前,看著滿桌子的菜,誠心誠意地說,“夫人辛苦了。”
凌畫溫柔地笑,“是有些辛苦,但是第一年給哥哥慶生,辛苦些不算什么的。”
林飛遠瞧著二人又酸了。
他如今總算是知道,這兩個人相配了,三兩下就贏了他屢屢快要下死的棋局,真是再沒有更般配的了。他不想自己貶低自己,但還真是提鞋都不配,他不配喜歡掌舵使。
幾個人入座,望書、琉璃、細雨、和風、端陽等也跟著一起,很快就坐了滿滿的一桌子。
凌畫忽然想起,“忘了朱小公主了。她是貴客,是不是也該請過來”
宴輕看了凌畫一眼,“朱小公主是誰”
“綠林小公主朱蘭啊。”凌畫不意外宴輕已忘了總督府還住著這么一個人。
宴輕“哦”了一聲,“我過生辰,讓她過來做什么不請。”
云落默默接過話,小聲說,“若是有生辰禮可收呢”
宴輕瞥了云落一眼,想著他還挺上道,“她一個作為人質的人,拿什么給我做生辰禮拿得出來嗎就算她拿得出來,我又稀罕一個女人的生辰禮”
云落咳嗽一聲,“您不需要,主子要跟綠林打交道,主子興許需要呢朱小公主也是綠林的一號響當當的人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