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輕帶著凌畫上了姻緣樹,在她要求的最粗的那根枝丫上落腳,看了一眼四周,有零星幾個掛在枝丫上的紅繩,有拴在一起的,有沒拴在一起的,有被風吹日曬雨淋爛了的,也有只剩下個繩絲的,他看了一眼凌畫手里小兒手臂粗的姻緣繩,心想著,她要求的這個,似乎也對,能抵抗個十年八年的風雨,倒也不算白特殊一回。
凌畫四下打量,指著一處她覺得挺好的位置說,“哥哥,栓那里。”
宴輕順著她手指的那處看去,心想著她倒是挺會選,那處遮風避雨,若是拴在那里,手里的姻緣繩大約在十年八年的基礎上還能再延長個三年五年不爛。
他點頭,“行,你栓吧”
凌畫伸手夠了夠,然后小聲說,“我夠不著。”
宴輕無動于衷。
凌畫用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反正你也帶著我上來了,這上面枝葉繁茂,別人又看不見,哥哥,你就栓了嘛,不費什么力氣的。”
宴輕覺得她的聰明勁兒大約都用在他身上了,氣笑,“你爬過去栓。”
凌畫目測了一下,連連搖頭,“不敢,我怕我掉下去。”
她又拽宴輕的袖子,“哥哥”
一連拽了幾回,宴輕泄氣,狠狠挖了她一眼,伸手奪過她手里的姻緣繩,帶著她前走了一步,長手長腳的,夠到她指定的那根枝丫,松了摟在她腰間的手,“我松手了,你站住了,摔下去我不管你。”
凌畫連忙抱住他的腰,緊緊的,絕對不會讓自己摔下去。
宴輕兩只手去栓姻緣繩,他沒栓過,不知道怎么栓,比劃了一下,似乎有點兒犯難。
凌畫指揮他,“哥哥,先將姻緣繩系在一起,然后,栓最結實的結,要系死的那種誰也解不開的死結。”
她想了想,指揮的更具體一點兒,“在軍營中,不是有一種結嗎就是那種生死結,哥哥你會的吧”
宴輕無語,沒想到他自幼所學行軍打仗所用的東西,有一天用來做這種事兒,他沉默了片刻,但還是依言按照凌畫所說,系了個死結。
他動作利落,很快就系完了,看起來很是結實。
凌畫滿意極了,“哥哥好會。”
宴輕不想跟她說話,帶著她旋風一般,下了樹,落地時,身子也晃了一下。
凌畫余光掃見十三娘眼里一閃而過的神色,心想,她的夫君這么聰明的人啊,明明就是知道她今兒來清音寺是做什么來的,配合她演戲。如今的他,在十三娘的眼里,應該是武功不足為懼。
琉璃又小聲嘟囔,“看來小姐真是有點兒重了。”
凌畫摸摸鼻子,“那我從今兒開始,少吃點兒”
琉璃挺直腰板,給出建議,“清音寺的齋飯多好吃啊,從明兒開始唄,不差一時。”
凌畫心安理得了,“說的也對。”
十三娘笑著說,“掌舵使哪里重了弱柳扶風都不為過。”
凌畫松開挽著宴輕的手,對十三娘笑著解釋,“讓自家夫君抱著覺得手沉,那就是重了。”
十三娘抿著嘴笑,“掌舵使真疼小侯爺。”
“那是自然的,我好不容易嫁進府門的夫君呢。”凌畫給了她一個眼神,言外之意是我都跟你說過的,你懂的。
十三娘笑著不再說話,她自然是懂的。只不過看到了宴小侯爺后,她覺得也不過如此罷了,宴輕何德何能,值得她如此,也就長了一張好看的臉罷了,但天下長著同樣好看的臉的人,又不止他一個。
住持見凌畫總算完成了這件大事兒,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掌舵使、宴小侯爺,齋飯已做好,請吧”
凌畫點頭,笑著問,“住持大師,這寺中可有琴今兒巧遇十三娘,我夫君還未曾聽過十三娘的曲子,借琴一用。”
住持連連點頭,“有,老衲這就讓人去取。”
他說完,叫來一個小和尚,吩咐了一聲,小和尚立即去了。
住持帶著一行人前往禪院用齋飯。
進了禪房,分別落座后,小和尚也將琴取來了,十三娘凈了手,坐在了琴案前,笑著問,“不知小侯爺可有想聽的曲子”
宴輕搖頭,“隨便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