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嬤嬤跟著進了園子,路上問祝媽媽“我們二娘子一直惦記著大娘子,大娘子這陣子好不好”
祝媽媽道“哪里好得了,平時妾室鬧騰,有門上攔著,鬧不到大娘子跟前去,可昨日念兒那小婦趁著大娘子帶安哥兒請安回來,在園子里堵住了大娘子,吵著要向大娘子告狀,聲氣急,又手舞足蹈,驚著了安哥兒,害得安哥兒發了一夜的燒。大娘子惱火起來,狠狠捶了念兒一頓,侯公子竟還幫著那小娼婦,連自己兒子的死活都不顧,你道世上竟有這樣當爹的大娘子氣得兩頓飯都沒吃,今日托病不見人,也是聽說娘家來人了,才讓把你請進去。”
付嬤嬤聽得傷懷,“我們大娘子這境遇唉”
兩個人一路唧唧噥噥說著話,終于進了內院,如今院里侍奉的都是當初的張家人,大家見了付嬤嬤,都遠遠道福行禮。
付嬤嬤到了廊下,換上笑臉抱著盒子進門,入內見尚柔在月洞窗前的榻上坐著,因付嬤嬤是肅柔跟前的人,待之也十分禮遇,說“煩嬤嬤跑一回,快請坐下歇歇腳。”一面吩咐祝媽媽上茶。
付嬤嬤將手里的盒子送到尚柔面前,打開盒蓋,里頭是一對精美的金童玉女,笑著說“昨日小娘子們逛州北瓦市去了,路上遇見賣磨喝樂的,二娘子惦記著給小外甥買一對玩兒,今日一早就打發奴婢送過來了。”
尚柔含笑摸了摸磨喝樂粉白的臉,“還是二妹妹有心,一直想著則安呢。昨日我聽說金侍郎家上門過了禮,原想回去給寄柔道賀的,可惜不湊巧,沒能出門。”頓了頓問,“家里老太太好嗎弟弟妹妹們也都好吧”
付嬤嬤說是,偏身在圈椅里坐下,“家中一應都好,老太太也常念起大娘子,一直牽掛著大娘子呢。二娘子讓奴婢跑這趟,也是為著勸慰大娘子,眼下雖難熬些,只要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請大娘子稍安勿躁。”
尚柔點了點頭,“我一直記著二妹妹的話,咬碎了牙也會忍著。”
付嬤嬤問“小郎君好些了么燒已經退了吧”
尚柔說退了,“起先不見好,還是聽上了年紀的說,在嚇唬他的人身上剪了兩根線泡水喝了,今早已經好了。”
付嬤嬤長嘆“難為安哥兒了。”
家里頭不太平,大人整日雞犬不寧,孩子哪里能受用。尚柔也嘆息,正要說話,聽見外面有人回稟,說舍娘來給女君請安了。
如今園子里其他人尚柔一概不見,唯獨這舍娘格外抬舉著,容她進來走動。舍娘目前是個討乖的,在尚柔面前做小伏低,從不恃寵生嬌。昨天的事發生后,她沒有露面,今日進來,想必是有什么說頭了。
尚柔在上首端坐著,蓋上了磨喝樂的蓋子,發話請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