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就聽腳步聲到了廊上,付嬤嬤轉頭望過去,見一個年輕的婦人進門來,長得并不多美,但有的女人就是有那樣的本事,渾身風情讓男人欲罷不能,這舍娘就是這樣的女人。
善于察言觀色的小婦,見付嬤嬤坐在那里,微微踟躕了下道“女君今日有客在么”
尚柔道“是我娘家的人。”一面抬了抬手,“坐吧。”
舍娘謝了坐,因知道是張家人,也不需見外,和尚柔說起昨日的事,憤憤記不平道“念兒那賤人是愈發瘋魔了,連安哥兒都沖撞,幸好安哥兒今日大安了,要是還不見好,莫說女君,我都要去狠打她一頓替女君出氣呢。”
尚柔說起這個來,已經是滿臉的倦意,頹然道“你才進門不多久,不知道家里情形,念兒是官人跟前老人,官人自賣她三分面子。”
舍娘哼笑道“郎主也太慈善了些,跟前人雖有舊情,也要分出個輕重來,安哥兒是何等金貴人,叫念兒那等貨色作賤,郎主竟不心疼么”
尚柔搖了搖頭,“我已經不想再過問那件事了,從昨日到今日,人也打了,氣也受夠了,官人要護著念兒,只管讓他護去吧,了不得我回娘家再住上幾日,圖個清凈。”
舍娘臉上顯出難色來,哀聲說“女君萬不要有那種打算,您走了,家下愈發沒了體統了,豈不稱了念兒的意我是女君買回來的人,女君救我于水火,我和女君是一心的。女君金尊玉貴,不便和念兒一般見識,我卻是草芥子一樣的人,就由我來打這個抱不平吧”
尚柔抬起眼,遲疑地問“你打算怎么樣呢”
舍娘道“我們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不敢污了女君的耳朵。女君且等著瞧吧,郎主要護著念兒,我看他能護她到幾時。”
尚柔暗暗吁了口氣,確實,勾欄中出來的女人,手段遠非正經家子的能比。念兒就算蠻橫,畢竟是府里家養女使出生,要論能耐,未必能賽過舍娘。不過上回自己吃了盼兒的虧,學會了打太極的手段,含含糊糊地虛應了兩句,只說“我近來身子不好,管不得那么多了,只盼讓我安生過日子,誰也不來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舍娘是聰明人,哪里會聽不出女君話里的默許,便不再說別的了,讓女君好好將養身子,自己行禮退出了上房。
付嬤嬤在一旁看了半晌,等舍娘走后對尚柔道“這個妾室,大娘子日后要多留意些,看來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次且看她怎么處置,適當的時候推上一把,替別人賣命有所保留,若是為自己賣命,可就不一樣了。”說罷笑著復又欠身,“天干物燥,大娘子好生歇著吧,奴婢這就回去了。”
尚柔哦了聲,“替我問祖母的安。”
付嬤嬤道是,跟著祝媽媽往前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