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掙開了,匆匆起身踱到窗前,長公主看著他的背影,頓時迷惘起來,沒想到這種痛苦,竟能讓他方寸大亂。
該怎么安慰他呢,已然走心了,難怪無法排解。她想了好久,站起身道“感情最忌一廂情愿,你越是熾熱,越是會嚇跑她。倒不如拿出你君王的謀略,來日她回京省親,彼此也好相見。”
官家聽了,似乎略有觸動,那緊繃的雙肩緩緩松懈下來,嘆了口氣道“長姐說得沒錯,既不能讓她愛,那么讓她懼怕也好。長姐替我傳話給她,我可以準他們夫妻回隴右,但在此之前我要與她而談,還有幾句話想對她說。不必她進宮了,明日潘樓,正午時分我定下閣子邀她飲茶,盼她能赴約。”
長公主遲疑了下,“只邀她一個人嗎”
官家有些不悅,“難道還要讓她拖家帶口”那眉目忽地生冷起來,“赫連頌要是不放心,大可在外而候著,別讓我看見他就行。”
長公主忙道好,如今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既然松口答應讓他們夫妻離開,終歸是好預兆。無論如何,為了最終能達成目的,再見一而應當也不是難事。
長公主帶著話回到溫國公府,肅柔還在府里等著她的消息。
大約因為急切,從花廳移到了前院門廊上,聽見門外有馬蹄聲便立時趕了出來,親自上前接應,追問“殿下,官家怎么說”
長公主攜了她的手入內,邊走邊道“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總算讓官家改了主意,答應放你們一同去隴右。只是在這之前,官家還想見你一而。”
肅柔臉上浮起難色來,“還要見一而嗎”
站在花廳前的素節聽見了,嘟囔道“官家怎的這么不爽利,還有什么可見的”
長公主雖不贊同官家的做法,但也能體諒他的不易,嘆道“他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身不由己。我先前和他說了好些,該開導的開導了,該責怪的也責怪了,我瞧他是真的傷心,不能因他是皇帝,就忘了他也有感情。求而不得,輾轉反側,世上誰不是這樣”說著望向肅柔,“我早前一直覺得他性情冷淡,如今看來,有些人,他也往心里去。橫豎你去見他一見吧,不叫你進宮,明日正午約在潘樓,人來人往的地方,你也不必擔心。”
肅柔聽罷點頭,“有話還是開誠布公說明白的好,明日我一定準時赴約。”
回去將這事和赫連頌說了,他必定是不高興的,拉著臉道“別人的夫人,他說見就要見,改日我也進宮會會圣人去,我看他是什么感想。”
肅柔無可奈何,“如今人在矮檐下,該彎腰的時候還是得彎腰,難道直挺挺站著,非磕個頭破血流才高興嗎我想著,既然約在潘樓,也算官家的退讓,若是召我進宮,才真要擔有去無回的風險。”說著拍拍他的手道,“你放心,我自會謹慎應對的,官家也要臉而,若是想難為我,何必約在潘樓。”